卫玄序面色一凝。
宋石继而试探着:「西厢房的確也太破了些,要不公子你就给他换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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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兰时走了一路,嘆了一路,多少年过去了,不羡仙还是如旧,庭院里除了孤零零的几棵雪松,就是厚的有一脚深的雪,跟卫玄序这个人一样,死气沉沉。
卫玄序还要联繫元京肖家传手令,走上那么一趟也要七日左右,无论如何肖兰时都得在七天里跑路。到时候消息传到肖家,他这个冒牌的就全露馅了。至於易容术,原本他还抱有三分疑虑,当他知道卫玄序没有真气的时候,这就不成个问题了。
於是,肖兰时打定了主意:在这七天,吃饱喝足,再敲卫玄序一笔財,偷块通城玉牒之后溜之大吉。
肖兰时正走着,听见背后宋石在喊:「肖公子!肖公子!」
嘖,这小傻子阴魂不散的,一转头,肖兰时满脸嫌弃:「又什么事?」
宋石喘着粗气:「公子……公子说,让你住净堂……!」
肖兰时一愣,净堂?
那是他曾经在不羡仙住了五年的地方。
「我没听错吧?」
宋石点点头:「嗯,净堂是不羡仙专门用来待客的地方,肖公子请随我来。」
肖兰时跟着他走,心里又莫名其妙系上疙瘩:「谁住过?」
宋石道:「不羡仙没客来,但一直收拾着。」
突然间,这疙瘩就解开了,肖兰时不自觉地扯起嘴角,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肖公子笑什么?」
肖兰时皱起眉:「我什么时候笑了?」
宋石不再说话,低头走路,在心里给肖兰时坐实了古怪的批註。未几,两人绕过一条小路,宋石推开木门:「肖公子,到了。」
门吱呀一声推开,四四方方的院落展现在肖兰时眼前。院子里他亲手栽种的橘子树还在,已经长得比屋顶高了,满树都是黄澄澄的果子。树旁他顽皮挖的小池塘也在,只是里面全是被冰冻住的烂叶子。他推开寢居的门,屋子里的布设没变,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宋石道:「肖公子,院子里的橘子你不要摘,公子会不高兴的。」
肖兰时只顾跳上柔软的床铺,宋石说什么都成了画外音,他摆摆手:「行了,你出去吧。」
宋石脸上不高兴,又嘀咕了两句才出去。
他一关门,肖兰时立刻把脸埋进被子里,上面的味道也没变,还是他熟悉的太阳味道。当时他最討厌洗晒被褥,都是卫玄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替他收拾的。
那时候他们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被褥上清爽干燥的气息灌入肖兰时的鼻腔,熟悉的安全感将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誒?
你別睡啊,你还得逃命呢。
他的手挣扎两下,又陷进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