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棠没吃,也不饿,“我吃没吃关你什么事?”
半晌,陈南树吐出一句:“对不起。”
季晏棠咬着嘴里的软肉,仍旧高傲地扬着下巴,他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你的东西,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分明是很高的个子,但陈南树却在季晏棠一声声的指责中矮了半截。
最后,陈南树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了门边,“不吃饭喝口热汤也好。”
陈南树没再敢抬头看季晏棠,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季晏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双手攥成拳头,最后又倏地松开,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他走到窗边,陈南树的身影在雪地里显得很渺小。
这么多年过去了,季晏棠发现陈南树这个人似乎一点也没变,又笨又木,是一个傻男人,可这个傻男人却精明到为了钱抛下他,明明他们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家人的。
刚还嚷着冷的人把窗户推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季晏棠将身上的毯子裹的更紧了些。
他在国外待了好些年,前两天才回来,已经许久没经历过北方的冬天了,也是这时他才惊觉,原来距离他和陈南树分开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那天从季晏棠家离开后,陈南树没敢再去找他,他怕打扰季晏棠现在安稳的生活,也因为人有时候鼓起勇气也就只有那么一次,这次泄了劲儿,以后就再难鼓起勇气来了。
生活仍在继续,陈南树白天在喜顺家的饭馆打工,晚上偶尔接几单跑腿的外卖,每次晃悠回家都已经八九点了,再简单吃个晚饭,一天也就这样过去了。
但陈南树会在每晚睡前调出季晏棠主持的电台回放听,以此来结束疲惫的一天。
虽然他和季晏棠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但陈南树总会忍不住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
他知道季晏棠出国留学,知道他在国外拿了个大奖,知道他又回国了要继承家业,又知道他开了一个个人电台,每天不定时直播,一次只有半个小时,不是读他最近看的书,就是聊今天碰到的有意思的事。
抑或是随心所欲的说些自己的感想,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是因为他这样随心又与众不同的风格,竟收获了不少粉丝。
季晏棠的电台有很多人关注,陈南树只是众多听众粉丝中的一个,就这样默默关注了季晏棠很久很久。
这天陈南树趁休息时调出了电台听,他戴着耳机将声音调高了些,以便他并不灵敏的耳朵能够听清季晏棠的说话声。
今天很巧,休息时正赶上直播,直播已经开始了十多分钟了,季晏棠慵懒地嗓音在耳机里响起:“我是个很宅的人,回国后我就一直待在家里没怎么出过门,前两天我拉开窗帘一看,嗬,外面竟然下雪了,我回来的时候好像夏天才刚结束,怎么就冬天了呢。”
季晏棠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轻笑声,他似是喃喃低语,“竟然又到了冬天,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陈南树喝了口温水,下意识转头望向窗外,外面又飘起了雪花,伴随着季晏棠的喃喃自语,他也生起了几分惆怅之感,遥想当年他和季晏棠初遇时也是在一个冬日,那时他们还是十来岁的少年,如今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也有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这时,饭馆的门被人推开,喜顺拎着编织袋装的行李进了饭馆,身后还跟着一个约摸二十来岁左右的年轻姑娘,他朝屋里高兴地喊道:“阿盈,快看谁来了?”
白盈风风火火从后厨冲出来,见到喜顺身后的姑娘登时笑眯了眼,“瑶瑶!”
被称作瑶瑶的姑娘朝白盈跑了过去,和人抱了个满怀,“阿姐!”
姑娘叫白瑶,是白盈的亲妹妹,比她小两岁,之前一直在老家待着,头些日子说要来城里投奔阿姐,今天才下火车,就被喜顺接来了。
陈南树是个闷的,不怎么说话,平时只有喜顺和白盈在店里说话,现在白瑶来了,小饭馆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了。
下午的时候白瑶和白盈煮了一锅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
“树哥,吃饺子。”白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过来。
白瑶说话声小,陈南树还是背对着她坐着,没听见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