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本就比他高许多,两人又站得近,楚荆只能颇为费劲地仰头看了他一会儿,似要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楚荆慢悠悠收回视线,道:“或许是二者皆有?”
陆随没说对与不对,只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楚寺卿的法眼。”
楚荆咳了一声,“抬举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楚寺卿。”
如今他可是从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贬成了个七品小知县了。
陆随摊手,他并不打算继续瞒他:“好吧,我承认此次来是代行巡按御史之责。”
不过陆随最初只打算派人暗中跟踪楚荆,只是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略施了点小计罢了。
这件事还多亏了温启国,若不是他看陆随不顺眼,存心要膈应一下他,李锡还不至于派陆随到此地任职。
“是因为放走了李锂?此事还是让你受牵连了。”
“并非因为此事——小心!”
身后的人突然往前跑,险些撞到了楚荆,幸好陆随手快揽着他的腰把人扶好带到一旁。
“让让!快让开!”
喧闹声中有人高喊,一行车轿入了大道,行人纷纷避让,看不清车马里的人。
道路马上恢复了喧闹,人群跟着车轿往前走,最后停在了一处狭窄巷口处。
巷口尽头是一座庙,匾额上书“水神庙”三字。
先是三座轿子上下来了一群衣着华贵之人,皆拖家带口,看样子是三户人家,又从中出来了三个中年男子,齐齐走到最前方的轿里,扶出一老妇人。
那妇人看那神态并不算衰老,只是身体似乎不大好,行路都需要靠人搀扶着。
大门新上了层朱漆,也许是因为连天阴雨,这漆还未干,地上还能看到沾上朱漆的脚印。
有人在旁窃窃私语,“今年怎么没见陈家老爷子?”
另一人答道:“可能是来迟了吧,陈老爷子最看重的便是水神庙会,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亲自到场的。”
那人垫脚左顾右盼,始终没看到人,说:“难不成他今日是有急事,不能来?”
“那不能吧?我前几日才见他乐呵呵地路过,说今年给水神重贴了金身,这种事他怎么能不亲自来?”
陈老夫人也是着急得很,大门已经开了,她硬是拄着拐杖站在门前不肯先进去。
“你们爹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