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腿膝盖处高高肿起,大片紫黑的淤血淤积在患处,若是陆随来晚了,他的腿也许会被当场砸断。
崔大夫停了下,往下一按,探他的腿骨状况。
一瞬间像是有千万根银针刺入膝盖,然而有外人在,楚荆又不好意思喊,只好咬着牙,双手藏在被子下偷偷抓紧了被褥。
陆随本来还在气头上,看他痛苦的样子,骂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夫。”
崔大夫抬头看见陆随一脸阴沉,心道:他终于忍不住要下黑手了?
“您下手轻一些?”
崔大夫一时转不过弯来,“哦,啊?”
陆随毕竟是个外行,帮不上忙,只能看着干着急。见楚荆正咬牙忍着,冷汗把额前的碎发打湿,陆随突然撩起衣袖把手臂递上去。
楚荆不想说话,缓缓吐出两字:“怎……么?”
“疼就咬着。”
楚荆扯出个苦笑来:“别闹了。”
陆随很是坚持:“我认真的。”
楚荆坳不过他,也确实忍得难受,便用力抓着他的小臂,陷下深深的指印,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些疼痛。
漫长的诊断终于结束了,崔大夫开完药包扎好,叮嘱道:“这是药方,药煎好后腿上外敷每日三次,额头和右手的伤口切记不要沾水。入夜以后要当心,免得引起发热伤口溃烂。楚寺卿的膝盖虽然肿得厉害,万幸的是没有骨折,只是扭伤和轻微骨裂,休息三月便能痊愈了。”
“三月?!”楚荆惊讶问道。
崔大夫回道:“伤筋动骨一百日,三个月还是恢复得好的情况,若想尽早恢复,还是少走动为好。”
陆随点头称是,投了个责备的目光,应和道:“你听大夫的。”
楚荆:“……”
别脱裤子
楚荆贴了崔大夫开的镇痛膏药,连日来办案奔波,又加上一身伤,楚荆迷迷糊糊昏睡了一觉,后半夜才觉出这腿伤的厉害来。
右腿疼得紧,身上又发着烫,手上缠着的纱布又渗出血来。半梦半醒中楚荆感觉有人进出房里好几趟,在他的额头上探了下,时不时让他翻过身,把后背的汗擦干。
醒来时天才蒙蒙亮,从门缝透出一缕淡蓝色微光。
陆随为了照顾楚荆一晚上没睡,眼看快到早上了,顺便把药也熬好趁热送到房里。
楚荆不知死活地站在床边,一手扶着床柱,全身的力量都倚在左腿,尽力不让右腿沾地,维持身体的平衡。
盖了一晚上棉被,楚荆的脸有点红。陆随忙放下药扶着他,再三查探后确认已经退了热,才放下心来。
“你要去哪儿?”陆随以为他是人有三急。
楚荆觉得这幅样子有些丢脸,抓了两把乱糟糟的长发,说:“我回大理寺。”
又补充了一句:“案子还没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