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
给嫌犯喝的酒能有多好,陆随也不介意,做作的姿态不禁让人怀疑他杯中的是什么琼浆玉液,而不是淡如白水的浑浊黄酒。
楚荆翻看今日记录下的卷宗,说:“你说贺应淮没有邀你去赴宴,只是碰巧路过。”
“不错。”
“那你今日为何‘路过’雀居楼?”楚荆问道。
陆随笑着反问:“楚寺卿猜不出是为何?”
“猜不出。”
陆随已经很久没有认真打量楚荆的脸,多年未见,他的相貌倒没怎么变化,只是瘦了些,棱角更加分明,眼底有淡淡的乌青。大理寺卿不是什么轻松的位置,大概是事务繁忙,整日埋头看卷宗,又不肯好好休息。不过脾气倒是一点没变,就像一口古井,无论怎么激怒对方,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楚荆的相貌本就偏秀气,身板又显得文弱,对陆随而言毫无威慑力。入夜天又冷了三分,牢里透进阵阵冷风,冻得楚荆耳朵泛红,耳垂看着像是很好捏的样子……
陆随想着想着便走了神,伸手拈起楚荆鬓边的一缕碎发,凑近耳边说道:“听闻雀居楼有美酒、佳人,你我都是男人,你说我去干什么?”
烛影晃动,两人对坐着,靠得极近,丝毫不像是审讯现场。作记录的范主簿笔尖悬在纸上,犹豫着不知当写不当写。啪!
楚荆抓住陆随的手,身体后仰拉开了距离:“将军说话不必靠这么近,楚某听得见。”
陆随不紧不慢收回手,不再逗他:“我不过是得了空四处逛逛,碰巧看到雀居楼宾客如云,就自个找了个位置,小酌一杯,看个热闹。”
“看不出你还是个爱热闹的人。”
“不成?”
“成。”楚荆回到正题,“据那侍童说,韩琰见你独自一人,便与你交谈,还邀你饮了一杯。”
“不错。”
“用你的酒杯?”
“不是,他端着酒杯过来的,跟我说了几句话。”
虽然韩琰入仕不足一年,陆随也一直不在京城,但韩琰自小在京城长大,有韩公公这层关系,这些年也认识不少官员大将,他能结识陆随也不足为奇。
这一点想通了以后,楚荆问他:“韩琰跟你说了什么?”
陆随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的空酒壶:“这倒是个秘密。”
所谓秘密,不是不能说,而是不能对什么人说。
范主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停了笔,得了楚荆的眼神示意便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