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最后陪在朱西柏身边的是它们,而她只能像具尸体一样躺在白色,空旷的医院里,等着一句节哀。
这不公平。
她没有待多久,记上最后一眼她便盖上了白布通知了朱西柏的父母。
两个老人家才是失去至亲之人的正常表现,他们抱着朱西柏痛哭流涕,哀嚎着要去找责任方赔人。
他们不要钱,只要一个活生生的朱西柏。
她认为痴心妄想,不过他的父母想,那她就去做吧。
她边着手处理朱西柏的事后,边替他的父母要来一笔丰厚的养老金,等大大小小事情全都处理完,她回归自己的岗位。
明明工作强度比之前强得多,但她感觉不到累。
她住在新租的单间里不眠不休的工作,出去和人拼酒练出了酒量,从一两瓶到后面能轻松放到一桌子故意刁难她的男人们。
职位因为她的不要命蹭蹭往上涨,交给她的项目也越来越多。
一次庆功宴散后,她迷迷糊糊回到两人住过的小公寓。
她老样子的瘫坐在地板上,晕晕沉沉中看到了朱西柏的身影,她看了会嘟囔着:“我头好晕啊。”
“喝了多少啊?”
好像是朱西柏的声音。
她没觉得不对:“没有多少,不过今天有点开心所以多喝了点。”
朱西柏好像很无奈,他蹲在她身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很好闻,她吸了吸鼻子,感觉身体被他抱了起来。
“是不是又瘦了?”
他问。
“没有啊。”
她撒谎了,其实是有的。
她瘦了二十斤,之前朱西柏费心养出来的肉不知道悄悄摸摸跑去哪了。
朱西柏将她安置好,嘱咐她先别睡,他去泡点蜂蜜水,接着是毛茸茸的毯子盖了上来,她闻到毯子上有些发霉的味道。
睡前她还在想这毯子要拿去晒晒了。
直到第二天她醒过来才知道霉味是哪里来的。
不是毯子,是她上半身栖息的落灰的沙发。
桌上也没有蜂蜜水,她也没有被抱上沙发,这里也没有听她使唤的朱西柏。
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
她默默呆了很久,也哭了很久。
积蓄很久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
她心里迟来升起深深的懊悔。
如果她能耐心点,控制欲不要那么强,在整个旅途中能好好听他说话,排队时候不跟他吵架,那么两个人会不会抢在那个旅行团前上去。
那么那根坏掉绳子会不会轮不到他,而是落在别人的命运上。
死的也不是他,而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