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过去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该放下了。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关系,那就是高中同学。既然这样,那加个微信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一娴从容地说:“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两人加了微信,车子也来了,没有说告别的话,赵一娴直接上了车。
乔瑞拿着手机对着车牌拍了照,司机看见了,对着赵一娴说:“那人是你男朋友啊?”
赵一娴没回话,摇下车窗,凉爽的秋风迎面而来,驱散了心中的烦躁。
车子驶到马路上去,在斑马线前停了下来。斑马线上一对行人走过,男孩穿着白色校服,外套扎在腰间,女孩也穿着白色校服,扎着马尾,看来两人应该是学生,不知道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他们手牵着手,一前一后,连成一条线。
司机说:“现在的小年轻越来越大胆了,晚上还出来轧马路,不怕被父母老师知道啊。”
赵子娟从窗外看见那盏路灯灭了,马路上一片黑暗。
周永诚喋喋不休说着他的经历:“我做了一年油漆工,存了一些钱。那里的一个同胞告诉我,说是有一个钱生钱的机会,我信了,于是我把钱全给了他,还签了合同。谁知道,那个人竟然是个骗子,我所有的钱都没了…我不敢写信告诉你,因为怕你知道了难过。我也不敢回去,怕丢脸。看着人家赚了钱,买了东西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同样一起出来,别人能够欢欢喜喜回去,而我,只能窝在地下室里啃着面包,用买来的二手收音机听着家乡的歌曲。”
赵子娟抿了抿唇,继续听他讲。
“不做油漆工后,我只能在餐馆洗洗碗筷,打打杂。工资不多,但是还是能存下来一些。我想着,存够一点就马上回家。我工作的那家餐馆的老板是一对夫妻,他们对我还不错,还给了我一个地方住,虽然很小,但是省去了房租。”
“我没空听你讲在外面的奋斗史。”赵子娟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所以,你到底因为什么去坐牢了?”
“那时候我在储藏室睡觉,听到有一阵声音,出去就看见老板手里拿着刀要杀老板娘,原因是老板娘出轨了。”
“所以你帮老板杀了老板娘?”赵子娟盯着周永诚。
“不是,我去夺了刀,老板又扑上来,一不小心,我把老板杀了。”
甜品店的冷气开得很足,赵子娟吸了一口凉气,她起了鸡皮疙瘩,该死的,早知道今晚应该穿一件薄外套的。
“老板娘报了警,我被抓走。我被判了三十年,半年前才出狱。一出狱,我就开始工作,攒够了钱,买了一张机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你。”
赵子娟用手掌轻轻呵着自己的手臂。周永诚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因为这根本无从追查。
这么多年了,她对周永诚已经没有任何情感,她想让他离她们一家远一点。但她现在不敢激怒周永诚,杀过人的人总是令人畏惧的,不管他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赵子娟说:“你现在住哪?”
“小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