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后他心下蓦然漏了一拍,一扭头便看到了陷入昏迷的段星阁,和他小腹上堪称狰狞的伤口,那处伤口泡了海水,此刻一片狼藉。
云栖大脑轰然一声炸开,一时间完全顾不上这是在哪了,立刻凑上前,探到对方还有气后,当即俯身下去做起了人工呼吸。
在云栖的记忆中,段星阁的嘴唇从来没有这么冰冷过,冷得他鼻头发酸,忍不住想要落下泪来。
他忍着酸涩一遍又一遍地做着人工呼吸,做了不知道多少遍,怀中人突然抬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力气和段星阁平日的力气天差地别,但他还是执意推开了云栖。
而后蓦然扭头,大口大口地咳嗽起来,看着吐出来的海水,云栖一下子放心下来,跌坐在原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庆幸。
段星阁咳嗽完,擦了擦嘴角,扭头看向他,似是不想他担忧一样,硬是在虚弱中挤出了一个笑容:“哥哥……”
他话还没说完,云栖突然凑过来死死地抱住了他。
段星阁顿了一下,用没有受伤的手安抚般抱了抱身上人。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但千言万语,不及劫后重生四个字。
眼下的坏消息是两人的衣服全部湿了,伤口的状况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好消息是雨停了,而且眼前的小岛看起来无比眼熟。似乎就是之前他们荒岛求生的那个岛。
意识到这处地方并非野岛后,云栖蓦然松了口气。
人一旦放松下来,之前那些不曾考虑的事便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段星阁肩上肚子上都带着伤,却硬撑着表示没事,站起来后执意要自己走。
云栖抿了抿唇没接话,只是把他扶了起来。
段星阁这才后知
后觉地意识到,云栖的心情似乎没有刚刚那么好了。
段星阁有些不明所以,虚弱道:“哥哥,怎么了?”
云栖一开始确实是高兴的,他甚至觉得只要段星阁能活下来,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可当两人真的活下来后,这小子在游轮之侧说的那句话突然浮上心头。
人在绝境前说的话几l乎是最发自内心的言语,“忘了我”三个字历历在目,一想到段星阁临死时在想的居然是这个,云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好在段星阁如此虚弱时发作。
于是他只能压着火气道:“没事,在想如果节目组一时找不到这里,接下来几l天我们吃什么。”
段星阁思索了一下道:“我记得我们之前走的时候,屋里还放了几l颗椰子。”
两人于是开始向木屋的方向走去,之后的路途中,云栖全程一言不发,他憋着火气,打算回去再算账。
这一刻他的怒意甚至让他忘了自己还有遗嘱的事,他为了段星阁付出可以,段星阁为他付出却不行,云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双重标准。
沿着熟悉的道路,两人终于找到了那座木屋,经历了上次的事情,木屋已经烧焦了一半,又经过那场大雨,眼下看着和危房也没太大区别,不过好消息是屋里的设施勉强能用,而且和段星阁说的一样,屋里果然还放着几l个椰子。
那张床也还算完好无损,床上还铺着上次用来当床单的衣服,好在当时两人没有拿走。
云栖扶着段星阁在床头躺下,用明皎那把匕首开了两个椰子,而后拿着开好的椰子走了过来。
段星阁受宠若惊,连忙想伸手去接,全被云栖面无表情地拍掉了手,虽然态度十分恶劣,但他扶着段星阁的头给他喂椰子水时,动作间还是很温柔的。
段星阁愈发受宠若惊起来,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哪气到他了。
云栖自己也喝了几l口补充了一点糖分,而后面无表情地撕了床单的布给段星阁处理伤口。
眼下唯一的好消息是段星阁腹部的伤口看着狰狞,但由于他肌肉密度高,当时紧张状态下硬的吓人,明皎那一下根本没捅到要害。
可肩膀上那一处伤口就不一样了,明皎当时为了将段星阁扯入海中,几l乎下了死手,狰狞的伤口之下,几l乎能看到骨头。
云栖处理时心头几l乎在滴血,最后他是硬生生咬紧了牙关才勉强下去手。
那伤口狰狞得可怕,还在海水中泡过,段星阁却跟刮骨疗毒的关羽一样,一点不适都未露出来,反而有心思打量面前人。
云栖为了给他处理伤口离得很近,他的衣服湿透了,锁骨上伤口的血也已经凝固了,看得人心疼无比,再往上,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耳边,白皙的肌肤上还蹭着泥土,从小到大段星阁就没见云栖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