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明白了」……
「纪总别麻烦了,我习实也喜欢待在办公室里头。」她是说真的,绝不是客套话,千万别怀疑她呀!
「嗯。」纪博尧轻应了一声。
但她不明白他应这一声又是表示什么意思,是不为难她呢?还是其他?
她正想再开口强调说明,却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上回忘了跟妳说,妳有一头很漂亮的头发。」他缓缓地再度迈开步伐。
「妳今天头发很漂亮,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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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只有头发漂亮?
接连着两天的时间,苏曼曼全被同一个问题给困住了,她不断地要自己别去在意,却是如何也做不到。
相同的问句总是在大脑忙碌或不忙碌时,无预警地蹦出来,总杀她个措手不及,害得她每每在工作之间莫名走神,几回甚至还被上司给抓个正着,好比如现在。
「曼曼,妳不专心了,刚才我说的话,妳有听进去吗?」金德烈侧着脸,一脸思忖地看着站在办公桌右侧的苏曼曼。
年近六十岁的他,岁月无情地在他脸上刻划出痕迹,当他面无表情,不牵动任何面部线条,那面容严肃得近乎苛刻,这就是他在公司里经常显露的面貌,与在外头那总是带着笑颜与他人交际的模样完全大相径庭。
但生人勿近不过是他的表象,真实的他并不是个待人苛刻严峻的人,只要真正的了解他,便会发现他是个心地十分柔软的长者,而这一点,苏曼曼要比谁都明白。
「有,您要我去敲定下星期与星亚副总的约会时间。」
「然后呢?」
「然后……」完了,她刚才走神了,根本没听见「然后。」
「唉……」金德烈叹了口气,脸部原是紧绷的线条也随着呼出口的气而柔软。
其实并没有然后了,他只不过是在确认她的注意力不集中的事实罢了。
「对不起。」苏曼曼低头认错,因为她确实在不该分心的时刻分,了。
唉,都怪纪博尧,染事告诉她那些个人私事做什么?她管他为何得与人相亲约会,管他喜欢哪道「菜」,管他喜不喜欢她的头发……
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去想了啦!
「曼曼,没有然后了,先把公事放下吧。」金德烈柔声地说。
「嗯。」苏曼曼淡应着,明白他现在不打算用上司的身分与她对话,接下来是以亲人的身分与她交谈。
「心里事的话,可以跟舅舅说,妳知道的,我永远都会站在妳身旁陪着妳的。」金德烈很是喜欢,却也很是心疼他这名外甥女,喜爱她打小便乖巧懂事的好个性;心疼她年纪轻轻便失去双亲在身旁陪伴的事贯。
四年前一场航空意外,让他失去了至爱的妹妹与妹婿,而身为独生女的曼曼失去了最疼爱她的双亲,他们一同度过了那教人悲恸,且难以接受的崩溃时刻,这些年,他尽心地照顾着她,虽是她的舅父,但从那一刻开始,他也担起了身兼双亲的角色。
「我知道。」她点了点头,露出了极少在公司里会显露出的亲昵笑容。
「那么妳愿意说说,什么事情让妳分神吗?」虽然无法说他百分之百的了解这孩子,但身为她最能信任的长辈,他对她的了解,也是很有一定程度的。
虽然曼曼在公司里只是一名秘书助理,却只有少数高层明白,她不只是一名小助理而已,她手里拥有着金氏为数不少的股份,而为了让她成为一名真正有能力的管理者,他这才决定要她打从基层学习,目的是要她与其他人在未来永续经营企业。
他让她从小助理出发学习,对内部同时也针对外界低调不张扬她的身分,就是要她看着商场上无情的现实,要她谦卑的待人,才好在日后接管一切。
曼曼进入公司一年的时间,截至目前为止,她的表现让他很是骄傲,她聪颖乖巧,做事切实稳健,若这些优点持续保持下去,他相信她绝对能够达成,甚至是超越他的期望,他十分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其实不过是小事情罢了,舅舅不必担心。」跟纪博尧巧遇的事情,若要说出口,也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们目前勉强能算是朋友,但说是朋友,却也没任何交情在,不过是说过些话,而她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得有些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