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上三楼,白天又变成了黑夜,并且这一次,从栏杆处竟然看不到一楼地面,黑雾笼罩,光无法穿透,高处依旧是一轮诡异的圆月。桑雀眯眼看向远处公共卫生间上挂的表,指针还是指向1点。凌晨一点!“木兰,小黑子不见了,就那只猫。”徐义超紧张地扫视身后阶梯,刚还在后面跟着,一眨眼就没了。桑雀带着徐义超又返回楼梯,一路下到二楼寻找,不见黑猫,并且二楼也变成了凌晨一点的黑夜,从二楼也看不到一楼的地面。桑雀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为了不吓到徐义超,她什么也没说,一脸的淡定。“它很机灵,不会有事的,节省时间,我们直接上楼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有4层。”走在楼梯上,桑雀思考了下,跟徐义超道,“我刚才在二楼看了一下门牌号,从左边楼道第一间房依次数过去,201,202,203,然后是公共卫生间,再过来就是205、206,207号房挨着楼梯,按照这个顺序,那公共卫生间应该算每层的4号。”徐义超眼睛一亮,“对啊!那我们一会要去楼上的公共卫生间吗?那可是卫生间啊!”桑雀也是鬼片资深观众,当然知道卫生间是灵异圣地。“必须得去,就算楼上门牌号都是5开头,按正常数法,它也是4楼。一会到公共卫生间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有事情自己跑,不用担心我,我有退路。”徐义超逞英雄的话卡在喉咙里,卫生间那种地方,触及他恐惧阈值最低点了。三楼上去,楼道里还是一片漆黑,最近处的房间门牌号果然是‘501’。两人从左边的楼道朝公卫走,中间502号房门口堆放着两个黑色的大垃圾袋,桑雀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伽椰子’小姐姐的样子,赶忙加快脚步。过了502号房,墙上突然开始出现血手印,桑雀走一步,就多一个。桑雀停下,血手印不再增加,跟她保持平齐位置。“这是小孩手印吧,租户登记表给我看看。”徐义超搓着身上鸡皮疙瘩道。桑雀把登记表取出来给徐义超,她试探性往前一步,血手印又多了一个,除此之外,没有进一步动作。“502住的是梁巧民,有点娘的一个中年男人,擅长做旗袍,还喜欢用泥巴做泥塑人像。他曾经跑到淑芬奶奶那去,趁淑芬奶奶不注意,掀了山神大人的红布,被村民围殴,赶出去村子了。”“我后来听我奶说,他被赶出去之后没多久就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住着,经常挖泥巴做各种不可描述的诡异泥像,说是一同住院的精神病都被他搞得更疯了!”“你奶的情报能力真的强!”桑雀赞叹了句,“话说你知道红布下的山神像是什么样子的吗?”实际上,桑雀挺好奇这一点,为什么徐家湾村那位山神大人的雕像一定要盖着红布,雕像的本来面貌跟她那天看到的不一样吗?徐义超摇头,“我小时候也差点掀了那红布,被我爷抓住,那是我记忆中,我爷打我打得最狠的一次。”走过503号房,桑雀突然横臂拦住徐义超,那个披头散发,穿红裙子的梦游女竟从公共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歪头闭眼,手臂下垂,头发遮住脸,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这边来。徐义超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下意识的往后退,楼道也就一米宽,就梦游女左摇右晃地那个幅度,过来一定会碰到他们身上。桑雀看了眼右边,示意徐义超退回楼梯处,从右边楼道绕去公共卫生间。两人轻手轻脚的后退转身,转到一半,听到生锈齿轮摩擦的咯吱声。一个破旧的童车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背后,是一楼103门口那个。“房东的小儿子!”踏!踏!踏!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梦游女已经走到503门口。童车吱呀吱呀前进,经过501,速度越来越快,直直撞向他们。“小黑子你在哪?”徐义超心中低呼,房东的小儿子怕猫,偏偏关键时刻黑猫不在。喵呜~猫叫声响起,徐义超惊讶地看着桑雀用她的手机播放视频,视频里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脚边围着一群流浪猫,嗷呜嗷呜地吃着盘子里的猫粮。猫叫声一响,快要冲到他们脸上的童车立刻散成黑烟消失。
大佬果然是大佬,永远有所准备。徐义超这边刚松了口气,正准备跑时,忽然感觉脖颈一凉,身体陡然僵硬。梦游女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徐义超僵硬转头,一张苍白的脸贴上来,瞪大了眼睛正看着他。对视的瞬间,耳鸣声占据了大脑,徐义超感觉天旋地转,视线边缘有着无数扭曲旋转的黑影朝他靠近,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抓’起来,‘看’到了自己的后脑勺。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拍在他肩膀上,徐义超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桑雀拿着装有公鸡血的矿泉水瓶,朝着梦游女的脸泼出去,一把将徐义超拉开,紧接着抓起旁边垃圾袋扔出。垃圾袋破开,里面腥臭腐烂的血色肉块劈头盖脸的落在梦游女身上。另一个垃圾袋又被桑雀直接扔下楼。滴答!冰凉的液体落在徐义超脖子上,他打了个颤抬头,头顶正在大量渗血,保安老田的黑影出现,一只手从血液中挣脱出来,愤怒地朝他们抓来。桑雀迅速拉开502的门,扯着徐义超进去。砰!门被关上,让人汗毛倒竖的阴冷感不断侵袭,外面静悄悄听不到任何响动,门缝下却有大量鲜血涌入。徐义超这才反应过来,租户须知,不准乱丢垃圾,不准高空抛物,桑雀这是在……嫁祸于鬼!用鬼对付鬼!片刻之后,脚下血流一眨眼消失不见,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外面只剩下保安老田走动的脚步声,和钥匙的碰撞声。“梦游女被保安老田制裁了?”徐义超悄声询问。桑雀没吭声,屋子里很黑,前后两扇窗上都蒙着黑布,只有门缝下透进来一点月光。眼睛逐渐适应屋里的黑暗之后,桑雀慢慢看到房间里……有很多人!“别动!”徐义超还要往后退,桑雀低声提醒,徐义超立刻定在原地,后脚跟都没敢往下放。他的夜视能力不如桑雀,现在还看不清周围的东西,视线里只有门缝下那一道微弱的光。“怎……怎么了?”“别乱看,现在慢慢往前走,开门出去,动作小一点。”桑雀低声叮嘱。黑暗中传来徐义超艰难的吞咽声,他浑身紧绷,同手同脚地往外挪,严格执行桑雀的吩咐,目不斜视。桑雀感觉周围那些应该不是真人,是动作各不相同的人形泥塑,穿着旗袍。因为黑所以看不清楚,但是桑雀隐约能感觉到,那些泥塑的脸和身体都很诡异和扭曲。那些人形泥塑全都面朝着他们,让桑雀脑子不受控制的想到寂静岭电影中那群‘可爱的’护士小姐姐。徐义超之前说,这间屋子住的是巧姨裁缝铺的梁巧民,喜欢做人形泥塑,因为偷看了山神雕像的真容发了疯。幸好他们不是带着手电筒进来的,否则看清这些泥塑的时候,精神状态恐怕不会很好。桑雀跟在徐义超身后,一手水果刀一手撬棍,慢慢往前走着,余光中看到那些人形泥塑也在缓慢转动,始终面朝他们。室内逼仄,气氛压抑,就连一直都淡定的桑雀,此刻也出了些冷汗。她已经不再怕那些能直接看到的邪祟鬼怪,包括那个保安老田,逼急了,她也敢上去敲一闷棍。但是这种完全不能去探究和‘看’的未知存在,还是让她很有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