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已然乱成一锅粥,眨眼一瞬,剑气已至身前,江沉绮偏头躲过,带着寒光的剑身映出她的侧颜。
数十名黑衣刺客自八面各方来,剑剑紧逼,下了十足的死手。月玄从后面踹翻两个,手中长剑直接刺穿其中一个的胸膛,身影交错的一刻,江沉绮听见他轻声道,“南边第二间屋子,有异。”
心下了然,左右刺客被月玄拦住,江沉绮顺势腾空踩上树梢,大致看清这少卿府中布局。而后又抽出银鞭将树上所有绸缎挥落下来,五颜六色的布料晃花了刺客的眼,再定神时,一身鸦青的人已不知去向了。
江沉绮从踏入少卿府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她本以为这许瑎是与姚大人真心交好,或许真能有更周全的法子保姚大人一家无虞。但试探之中多有古怪,许瑎和于闵二人只怕是暗中勾结,不但要姚立星翻不了案,更要她今日走不出这个门。
好一个一箭双雕,江沉绮躲在假山石后,皱眉看着月玄说的那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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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表看这间屋子不起眼,跟相邻的房间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红木门,一样的雕花棱角窗户,给江沉绮不一样的感觉。
相信月玄判断,直觉告诉江沉绮进入房间,能找到有用线索。想知道大理寺少卿家中,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猫腻。
走到门前推开门,让人诧异的是门轻轻一推就开,江沉绮下意识皱眉头。月玄口中可疑的地方,真的是这间屋子吗。
来寻江统领的谢景淮见她走进房间,急忙大步进屋,语气严厉地说道:“江统领真是艺高人胆大,大理寺少卿的家不能随意走动,据我所知许大人不是一般人。”
不理会话多得明英侯,江沉绮眼睛打量屋内摆设,看见不少华丽的装饰品。
江沉绮不回话,谢景淮没有知难而退,随手拿起玉石雕刻的假山,语气轻蔑地说道:“江统领有空好好查查许大人,大理寺少卿而已富有无比,光是屋里摆设抵他几年俸禄。”
明英侯今天话怎么那么多,江沉绮冷笑一声,“许大人有本事受贿,没有人举报我管他贪污多少钱。跟我江某有什么关系,又没搜刮我的钱财。”
京城百姓都说,北衙禁军统领是朝中大奸臣,遇到许瑎这种贪官,江统领应该把酒言欢一起贪污。怎么语气嫌弃,透露着不愿与许瑎同流合污的意思。
流言是真是假未知,几次碰见谢景淮对江统领印象不错,认为她不是人们口中十恶不赦的奸臣。
随手把假山丢在书架上,谢景淮淡笑着说道:“好一个不管身外事,许大人贪污自然有人管。”
假山摇摇晃晃倒下,尖尖的山顶磕到机关,轰隆一声地面下陷,二人一起掉进屋子下面的地牢中。
这间屋子果然可疑,江沉绮板着脸看向明英候,语气不满地说道:“侯爷什么珍宝没有见过,下次不要随手拿东西。若是地下藏着带毒的尖刀,毫无防备的我,要和侯爷一起下地狱。”
原本可以慢慢寻找机关,找到机关记住位置,夜里准备好再来探秘。现在倒好只带了防身武器,两手空空落入地牢。
抬头看看头顶,江沉绮心里火气更大。不是气许瑎偷偷在家里挖洞,气谢景淮手贱害的她落入陷阱中。
谢景淮理亏不好意思笑笑,从怀中掏出夜明珠,看看四周发现这里跟地牢酷似,“许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白天在大理寺断案审犯人也就算了,还在家里弄出地牢。”
说话声惊动被困地牢的苦命人,铁链滑过地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江沉绮耳朵里,顺着声音往西边走。
认出被铁链捆绑的人是谁,江沉绮非常惊讶。此人正是右金吾卫曲别亦,一年前因为私自购买军械的案子被流放。
“曲亦别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流放了吗。”
曲亦别抬起头脸上布满伤痕,恶狠狠地盯着帝王走狗,“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军械案子不是江统领你调查的吗。冤枉无辜之人,江统领不愧是帝王鹰犬,亏我之前欣赏你的才能。”
冤枉两个字写在江沉绮脸上,想起重新为曲亦别定罪的皇上,江沉绮为自己辩解,“曲亦别你误会了,我调查军械案子知道你被冤枉,把所有证据交给皇上。你我二人无冤无仇,陷害你有什么好处。不知皇上为何给你定罪,我想着你被皇上不喜,流放总比留在京城好。”
本该在流放之地的人,怎么困在许大人家中的地牢里,江沉绮觉得曲亦别比她倒霉。
谢景淮看出曲亦别对江沉绮的不信任,慢悠悠开口说道:“我可以证明江统领不是帝王走狗,曲公子还记得我吗。立功回京途中遭到刺客,若不是江统领好心相助,我要和属下一起命丧黄泉。”
见曲亦别神色有松动,江沉绮故作不解地说道:“说来真是奇怪,皇上命令我离京护送明英候,半路遇到蒙面刺客,让我惊讶的是,刺客使用的箭竟然是暗卫营的长箭。皇上不会谋害有功之臣,幕后人好算计想让侯爷忌惮皇上。”
好傻好天真的江统领,女子果然不擅长玩阴谋,曲亦别语气怜悯地说道:“江统领听曲某一句劝,早日离开北衙禁军为好,你不是黑心肠伪君子的对手。你这把刀帝王用着顺手便用,不顺手有一百种方法毁掉。”
谢景淮询问曲亦别为何在此地,明白曲亦别落难的原因。皇上要曲家低头,嫡长孙曲亦别是最好的筹码。
徒手震碎铁链,谢景淮递给曲亦别一瓶上好的疗伤药,“生在富贵人家不是好事,你我都是某人的眼中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