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草野里两匹马如离弦的箭急射而出,在草海里划出两道笔直的线。
天上的雄鹰伸展着羽翅,随着他们前进的方向翱翔。
鹰呖声划破长空——
小红马略超出半个马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马背上的小郎立刻举手欢呼。
黑马的小郎抿着唇倒没有输不起的样子,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马,似乎还在鼓励它。
他“呿”了声,又哼道:“今日过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的确该走了,我师父说这里是晋地,不欢迎你们。”
异族的小郎定定看着他半晌,忽然咧嘴笑了,“我还以为这些天,我们能是朋友了。”
对方没有搭话,调转马头往回走。
身后的马蹄声也渐行渐小,但忽然间那匹马又朝着他折返回来。
赤红怒发的马昂首挺胸地载着它小主人。
“忘记介绍我的身份了,我叫赫拔都,是北胡第二王子,等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死了,我就是第一继承人,待我继承了王位,我要完成我父王未完成的大业。”
“我要将所见的晋土都变成北胡的领地,要将所有的晋人变成我们的奴隶供我们驱使!我要这天下一统皆在我的手中!”
他小小年纪,却已经野心勃勃,让人震惊。
随后他又咧嘴一笑,“你说的对,我们做不了朋友,因为我要做你们的敌人,我会杀光你的亲朋好友。”
似是浑然不觉自己的吐露出多么可怕的言论,还一脸的轻松和自信,那双眼睛闪烁着无比灼热的亮光。
仿佛已经能够一眼窥到未来,看见自己的成功与胜利。
黑马上的小郎君从震愕当中抽离,眉毛越蹙越紧,那双黑色的眸子却压着超乎年龄的镇定从容。
“妄想。”
两人对视上。
此一刻后,他们终生将为敌。
眼睫覆下,扬起。
自黑暗中重见天光,隔着流淌的绛水,他重新看清了赫拔都的脸。
那幅狂妄的神情没有因为经年累月的奔战而消磨掉一星半点,反而像是陈酿的酒愈发浓烈。
“谢昀,此一战后,大晋再没有余力,值得吗?”
“这句话同样适合你,北胡并非固若金汤,出门在外,王庭可安?”
北境虽然一统,但是也不是所有的部落都忠心耿耿,在后面觊觎王位宝座的大有人在,只不过忌惮赫拔都的大权在握以及强盛的兵马。
赫拔都面色一冷,很快唇角又扬起笑意。
“谢三郎怎么比我还着急,是不是赶着回去喝酒吃肉?”
“不错,我着急回去成亲。”
赫拔都哈哈大笑,“那我是不是还要在这里恭贺你?”
“恭贺就不必了,送个礼吧。”谢昀唇角微扬。
“礼?你要什么?”赫拔都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