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扫兴扫得很彻底,收到情书的喜悦都没了,但她也没从云步虚身上下去。看他想将玉佩拿走她也没阻止,只是在交给他之后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他腰上肌肉结实,掐都掐不住,红蓼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云步虚还是眼都没眨一下。“呵。”她嘲弄一声,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俯身朝他喉结咬下去。这你总该有反应了吧!!事实确实如此。云步虚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于是传音玉佩的另一头,羽落清晰地听见了这个声音。她握着玉佩的手力道一紧,想着这低沉的声音来自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祇,眼底幽暗丛生。紧接着,那边又响起一个声音,声音不大,但凶狠警惕。“他是我的!”简简单单四个字,说完就结束了联络,羽落坐起身,手中把玩着玉佩,几乎可以想到小狐妖是如何让道祖情难自禁,又是以何种表情发出独占宣言的。看起来稚嫩没什么心机,但真要抢她的人大概也不容易。今日与道圣宫商议后,道祖虽愿意用她,其他人却对她持怀疑态度。但道祖都做了决定,别人再怎么怀疑都没用,她还是成功的与他们站在了一起。只是云步虚也没直接给她进入魔宫的途径,反而让她先混进冥界对付冥皇。这玉佩是她为了方便联络求来的。云步虚起初也不肯给,不知他后来又想到了什么,大约还是觉得尽快解决冥皇比较重要,所以扔给了她这块玉佩。选在这个时间发传音,她确实有些走捷径的心思,她不想去谢沾衣那里冒险和浪费时间,生命只有一次,她对冥界了解不多,担心死在那里无法再手刃仇人,还是希望直接去魔宫。所以她做了一下尝试,如今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正要放下玉佩,耳边忽然响起云步虚的声音。“收起多余的心思。再有下次,杀无赦。”“……”这里是道圣宫,只要云步虚愿意,他的神识可以随意侵入任何人的灵府,将想要说的话告知对方。只是会很痛苦。羽落头疼欲裂,倒在床榻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杀无赦。见了这位圣人的面,有时候她甚至会有些混乱——到底他是坏人,还是魔尊和冥皇是坏人?如果这条路行不通,在出发前往冥界之前,还有哪条路可以走?云步虚意图送人去冥界的时候,谢沾衣也没有闲着。道圣宫静室内,风微尘跪在无数魂灯和牺牲者的牌位前,将手中灵纸烧尽,凝着灰烬彻底没了火光,才一挥衣袖将一切收拾干净,起身离开。他走在风雪交加的狭窄木楼上,昏黄的灯光并不阻碍他视物,可他却觉得自己双眼迷蒙,看不到未来。事情不该是现在这样。他隐隐觉得红莲不该出现在道圣宫里,哪怕出现也该是一具尸骨,是结案玉简上一段描述她伏法的话。风微尘抬头望着走廊上挂着的红绸,想要扯下来,手都碰到了,却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看见了大师兄。“大师兄,我……”他想说什么,被沐雪沉抬手阻止。“微尘,你情绪不稳定,近日还是别在宫中久留。”风微尘愣住了:“大师兄这是何意?我……”“师尊的合籍大殿在即,我不希望因为你出什么差错。”到时候风微尘会被如何惩治,就不是他这个做大师兄的可以决定的了。所以——“刚好我手中有一事急需去做,不如你替我去好了。”沐雪沉将玉简扔给他,风微尘接住,脸色很难看。“这里是我修炼数千年的家,如今因为那只狐妖,我连待都不能待了?”“这里当然是你的家。”沐雪沉温和地说,“只是确有要事劳烦你替我去,你不愿替师兄解决麻烦吗?”“我自然愿意,可大师兄这样安排根本不是因为这个。”风微尘攥着玉简自嘲一笑,“算了,我们何必吵架,你让我去,我去就是了。”他抬脚便走,越过沐雪沉的时候顿了一顿,咬牙道:“若大师兄觉得我是个棘手的麻烦,我也可以永远不回来,就在外面待着。有时候我真是想,若当初能不让师尊去和魔尊妖王大战就好了。避开那一战师尊就不会遇见那只狐妖,今日道圣宫也就不必因此分崩离析。”风微尘说完就匆匆离开,连夜出了宫。沐雪沉回望他消失的光影,有些茫然:“……分崩离析了吗?”没有吧?大家已然都接受了现实,妖界已归属道圣宫,严格意义上来说,妖族现在也是道圣宫的人了。红蓼也没有任何对道圣宫不利之心,她与师尊结合,哪里就让这里分崩离析了?他这位师弟可能还是没办法接受师尊要成亲的事实。恐怕就算仙界那位仙子来了,他也是不会满意的。希望这一趟出去能让他缓解一下心情,不再那么钻牛角尖。沐雪沉对此寄予厚望,但现实令他失望。风微尘不但没能走出来,还在离开道圣宫之后遭遇了不测。他这次代沐雪沉去解决要事,正是原书中男主和女主加深感情的节完整章节』(),为保宫内秘密安排不被窥探,识海都由秘术封闭着。风微尘作为云步虚的二弟子,识海封闭更是严密,哪怕来人功力高深,也无法从其中窥探出什么重要秘密,只暴露了一些对大业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比如他对于红蓼的不满,比如云步虚对他们说过的,若他们再对红蓼不敬,便自己去整合六界的话。风微尘满头冷汗,痛不欲生,可他是道圣宫弟子,是师尊的亲传,不可能放任自己如此无能地败给对方,即便那人看起来修为比他高不少。他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师尊分给他们的求救玉简,在来人发现之前捏碎了。那人听见响动停止了搜魂,却没立刻离开。“求救?”来人说话的声音柔滑而冷漠,像蛇在吐信子,“还指望云步虚来救你吗?”风微尘得了对方的松懈立刻开始反抗,来人搜魂过后已经不打算再要他的命。看了这个人的记忆,虽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秘密,但也并非不能利用。“你的好师尊当日可以为了只狐妖说出让你们自己去整合六界的话,明日就能为了她和你们站在对立面。”风微尘一顿,瞪着来人遮面的黑纱震荡道:“冥皇!”“正是在下。”谢沾衣态度转换不少,温和得仿佛之前对他强行搜魂还下杀手的不是他。“见尘真君,不如我们合作。”他此话一出风微尘就笑了:“做梦,杀了我我也不会同冥界同流合污。”“不要说得我们好似十分恶劣糟糕啊。”谢沾衣轻飘飘道,“之前从未有合谈的机会,云步虚也从不给你们了解我们的时机,事实上,冥界与魔界如此抗争,也只是为了自保。”“你觉得我会相信?”风微尘不屑一顾,“你要么立马杀了我,要么等我师尊到了要你的命。冥皇又如何,在我师尊面前不过是渣滓罢了。”“是吗?”谢沾衣并不介意他的态度,“你师尊可是中过孤的招,吃过大亏的。”“什么?!”谢沾衣将青丘发生的事如数告知,浅笑着说:“如何?还不信我同你说的话吗?若此刻的局面维持下去,你师尊早晚有一日会为了那狐妖与你们为敌。”
“我……”“别急着否认,仔细考虑一下。”谢沾衣弯下腰来,“孤不是什么坏人,孤也只是为了冥界安稳太平,孤也不想与你们再战。若你愿意合作,孤可以帮你解决那只狐妖,还道圣宫一片清净。同样的,你得帮孤一个忙——”“孤与魔尊如今只想削弱天之主血脉的力量罢了。他弱下来冥界和魔界才会有喘息的机会,才不会再受生死威胁。我们只是想有和道圣宫合谈的资格,与你们共享太平。”“只是让你师尊弱那么一些,与孤和魔尊相等,却能换来六界太平,除掉你最讨厌的人,多划算的买卖()?你是修医的,我给你的东西你可以认真研究,一定没有任何问题。”“这已经是孤和魔尊能给出最大的让步了,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见尘真君。”“答应了的话,孤便来为你除掉那只……小狐狸。”“哦不,孤甚至可以先帮你除掉那只小狐狸,你只要稍微帮上一点儿小忙,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谢沾衣话说到这里不得不走了。再不走可能真要撞上云步虚。他化为绿雾渐渐消散,却被突然行动的风微尘抓住了衣袍一角。下一瞬,太一玄宗扇扇光已至,云步虚手持神光折扇轻轻挥动,他如被定在原地,身上千疮百孔地冒出金光。糟糕。还是废话太多了。谢沾衣眯了眯眼,这是自青丘一别后两人再次碰面,中间隔得时间并不长,没想到云步虚已经恢复了这样多。身后是他的弟子,前面是他本人,就连脚下也被云步虚留下了扇光,好像逃无可逃。幸好他之前在青丘留了一线。谢沾衣回眸朝风微尘一笑,朗声对云步虚说:“你以为我给你在青丘下的毒会那么简单就解了吗?”风微尘望向师尊,师尊没什么表现,但他没否认在青丘发生的事,看来冥皇说的都是真的。竟有这样的事!又是为了那只狐妖!风微尘愤恨咬牙,谢沾衣从他情绪不稳中找到破绽,自这一方化光而逃。经过他耳边时,谢沾衣与他私密传音道:“我等着真君的好消息。”他轻点风微尘的肩膀,留下一道入骨的冥气,拼尽全力逃脱云步虚的追踪。云步虚能感觉到血脉之中有一道恶毒的灵力在乱窜,像银针一样将他的血肉刺破,自内里留下创口。那灵力野蛮阴寒,显然来自谢沾衣。他必然会在那毒上留后手,云步虚早就料到了,自然不会没有准备。他等的就是谢沾衣催动他的后招,今日这一见与其说是偶然,倒不如说是他一手促成。云步虚没去追冥皇,他确定了体内那股灵力的位置后,直接剖开胸膛,在右侧抓住了乱窜的绿光,用太一玄宗扇给销毁了。风微尘立刻上前帮忙疗伤,但被云步虚拒绝了。他反而按住了徒弟的肩膀,在对方痛苦的闷哼一声后,抓出一道同样泛着绿色的寒光销毁。风微尘愣了愣,低头道:“多谢师尊。”云步虚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一言不发地消失不见。风微尘感觉得到师尊并不想看见他,哪怕还是来救了他,却连一个字都懒得和他说。他垮了肩膀,满面愁绪地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想到冥皇那些话,心中五味陈杂。道圣宫中,红蓼和云步虚生着气的时候,他突然接到弟子的求救讯号,立刻就走了。他的伤都还没好就要去救别人了,红蓼担心得团团转,一见他回来赶忙跑上去。她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一看他身上都是血,胸口处尤其多,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怎么伤成这样?()”她紧张地按住他查看伤势,看到胸口右侧那生剖开的伤口后,吓得嘶了一声。这得多疼啊。谁干的?谁能把他伤成这样?≈ap;ldo;止血≈ap;hellip;≈ap;hellip;先止血。?()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用灵力细细密密地给他止血,看着血肉狰狞的伤口,眼睫不停地眨啊眨。云步虚任她所为,温声道:“那玉佩我交给大长老了。”“是我考虑不妥,即便为了了!这么开心的时刻,红蓼却突然想到了在青丘疗伤时“梦”到的画面。处处鲜血的道圣宫,还有倒在叛徒手中的云步虚,一切似乎被玩脱了。连原书中都不会发生的剧情,为何她会无缘无故“梦”到?是因为太担心了吗?还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剧情,让一切变得更加危险了?还有原书的结局。他是必会成为天地共主、天道所在的。他将会恢复转世前所有的记忆,找回身为天之主时所有的情绪和习惯。到那个时候,他真能记得允诺归她的,绝不会忘了她吗?啧,男人,你的名字叫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