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家拒不见客,于弘毅不想再等了,他可以等,林知晖却等不起。
喻医世家之人皆医术精湛,乃大济名医之家,林知晖如今高烧不退,普通郎中接诊后皆言要为他收拾后事,但于弘毅不愿放弃,相信以喻家百年名医世家的医术,定能救得林知晖一命。
“林知晖,你一定要挺住,知道吗?”于弘毅小心的为林知晖擦拭滚烫的身体,物理为他降温,看着林知晖了无生气的模样,与此前活力英武的他相去甚远。
于弘毅摸摸林知晖烧的通红的脸颊,泪珠似断线的水,顺着两颊边,无声淌下。
这大通铺之所以叫大通铺,就是指所有人都睡在一张大炕上,毫无遮拦。
此时客栈人流爆满,有不少从别处县城过来,投奔此地亲戚的百姓。
这些迫于生活的百姓为了省几个银钱,在没联系上城里亲戚前,他们也没那么多讲究,都会将就着在客栈大通铺这种地方睡一晚。
于弘毅虽是男子,却面若好女,加之少年郎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雌雄莫辨之时。
一流里流气的汉子,见于弘毅肤色白皙,泪盈于睫,哭的我见犹怜,虽是男子,但却还是没长成的少年,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姿。
该汉子见于弘毅悉心照顾林知晖时动情的模样,以为其柔弱好欺,不由色心大起,抬手就向他脸上摸去,触之入手,果然如想象般滑嫩。
于弘毅正满心满眼都在忧虑林知晖现下的情况,猝不及防之下,被这汉子给摸了个正着。
汉子还待欲再摸,一老者满脸匪气地从旁边伸手过来,钳住了他的手,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怒瞪他,此人正是忽叟。
不过月余,忽叟就透出老态,再不复月前精悍干练的模样,看起来与普通老者无甚差别了。
忽叟那日带二十名部曲刚在于家门前二百米处追上的林知晖,便逢郐县城内大乱,他当即就要带府上大郎君冲出城避祸,奈何林知晖非要去于府找于弘毅,救他出来再走,因此耽误了逃出城的大好时机。
后面果不其然,救出于弘毅后,他们被流民潮追上,好一番厮杀,最后才得以带着两名郎君突出重围,逃出郐县。
不幸,林知晖还是在冲出城门时,为保护于弘毅,以身挡箭,受了重伤。
后面便是忽叟与于弘毅一路护送重伤的林知晖逃亡,路上流民匪祸不少,为保护林知晖和于弘毅,二十名部曲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就还剩他忽叟一人。
这汉子见到于弘毅有这杀气斐然地老者相护,立马怂了。
忽叟腰间别着大刀,一看就是见血之徒,他如何敢惹,讪讪地回道:“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别那么认真嘛!不喜欢,我这就走!”
见汉子欲逃,忽叟哪能忍,将手握上了腰间的刀柄,抬步拦住这汉子的去路。
该汉子这才终于知道怕了,骇得面色惨白,颤抖不止,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忽叟欲出刀将其杀之,于弘毅却将手按上了忽叟欲出鞘的刀柄,并对忽叟隐晦摇摇头。
忽叟阴沉着脸,将手至刀柄上拿下,恨声道:“滚!”
汉子滚吓得屁滚尿流,赶快跑出此间大通铺。
“于郎君,他对您无礼,为何不让吾诛他?”忽叟气的脸色铁青。
于弘毅不答,招手示意忽叟附耳过来,忽叟附身贴耳。
于弘毅微微眯眼,小声对忽叟道:“这里人多,莫要节外生枝,找个没人的地方,动静小些。”
这就是不让那汉子死的痛快的意思。
忽叟顿时明白其意,对于弘毅微微一垂首,快步出了大通铺,追那汉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