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生病了要去医院。
再加上没有了父母可以依靠,整个人就像失去了希望。觉得自己很可怜,又不想在同学和老师面前表现出来,让别人也觉得她可怜。
她没有哭,但也只是闷闷忍着不哭。
等郁景和过来的时候,她觉得麻烦了别人,特别不好意思。郁景和当时已经高三了,会耽误上晚课。
校医务室离校园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出租车在外面进不来,需要出去才能打车去医院。
郁景和要背她去校门口,她却死活不肯。
但对方不管那么多,执意让她快点。宁桃没办法,只得趴到了郁景和的后背上。他背着她下楼梯,一直到校园门口。
初中部到校门口有几百米的距离。
宁桃软绵绵的趴在郁景和的后背上,头很晕很痛。即使少年那时的背脊并不成熟宽阔,却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心和踏实感。
他穿着校服,后面的头发修得短而齐整,领口处洗得很干净。
她趴在他身后的时候,能闻到男生衣颈处淡淡的,冷冽清爽的气息。有种舒适而干净的皂感。但和她贴合的那具身体却能明显感受到温度。
那种温度透过衣服透过来,竟出乎寻常的,有一种温柔且可靠的力量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眼泪就淌了下来。
泪水向下跌落,似乎流到了他的领口里,但对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重新掂了掂她,然后才说了一句:
“马上就到了。”
她软趴趴的在他后背点了点头,四肢又酸又痛,好像快要溶解掉。咸湿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打湿了少年后领口处的校服。
“哭什么?”他问。
“我想爸爸妈妈……想回家。”她将头埋在他的后颈,其实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闷声说。
郁景和沉默了一会儿。
直到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才重新对她说:“你看天上的星星,她们也在看着你。也希望你可以坚强些,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轻柔,很温和,就像在哄小孩子睡觉。
宁桃没有力气点头,只是极小的嗯了一声。
后来的事情她便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一路背着她到外面,送她去医院。陪她挂号打针,最后还跑来跑去的给她弄东西。
等郁母赶过来的时候,她基本已经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他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宁桃本身就很健忘,后来也的确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那个因高烧而四肢酸痛的夜晚。
以及那一晚的郁景和。
——
而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边。
结束工作了的男人才刚刚回来。
空旷的别墅内安静得很。父母也已经睡了。其实郁景和今天没有必要回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回来了。
他连灯都没有开。
好在一楼的采光好,外面的月光和路灯透射进来,混合着扶手栏杆的阴影,清清冷冷的照亮了通往二楼的台阶。
郁景和走上二楼。
其实他知道宁桃上午就已经搬走,知道这栋房子里已经没有那个姑娘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上了二楼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在那个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