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使劲地歪过头看了谢挚一眼:“分明很平啊!”
“……”
刚刚的意境荡然无存,谢挚满脸通红地握住拳头,“我杀了你!”
“哎哎我错了,别打别打……突然怎么了这是?我没说错啊!你就是很——哎哟!”
火鸦在谢挚的捶打之下连连痛呼,飞得歪歪斜斜的,花了好长一会才飞回村里,降落下来时它还在不停地愤慨抱怨:
“怎么突然打鸟呢?我惹你了吗?我的羽毛又掉了许多,哎哟可真是心疼死我了……”
谢挚跳下来,看着它一副痛心疾首的捧心状,不由得笑出声:
“你们神禽也会掉羽毛吗?”
“可不是嘛!——你们人族会掉头发,我们鸟族自然也会掉羽毛!要是我秃了那可就完了,我就是大荒里最丑的鸟,日后都没脸回万兽山脉了……”
火鸦念叨起来真好玩……谢挚笑着摇摇头,开始干自己的正事,自小鼎里小心地一一取出孩子们。
他们刚出来时还闭着眼睛,身上带着清凉的白色雾气,仿佛仍旧在沉睡,过了片刻才三三两两地揉揉眼睛坐起来,显出惊奇模样:
“我怎么忽然睡过去了……咦?回家了!”
“哇,挚姐姐好生厉害,我们睡了一觉就把我们带回来了!”
“刚刚还在草地上呢!”
“……”
稚嫩的童音重新在白象氏族的村落里响起,像一堆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十分吵闹,他们又向谢挚和火鸦道过谢,这才跑进村子里去各自寻自己的亲人团聚。
就算是火鸦也不得不承认这画面很是温馨,它拍了拍翅膀,撞撞谢挚的肩:
“你看,这些孩子都是你救回来的,你是个大英雄!你们族长也会为你而骄——”
“傲”字还没出口,它的话就被谢挚打断了。
“那个女人骗了我。”
谢挚沉着脸轻声说,方才的喜悦已经全然消失不见,火鸦从来没有见她的脸色这么凝重过:
“她之前向我提起阿英,让我以为她是奔着阿英而来的。的确,我真的被她骗过了一刻——因为定西城的英才大比会给比赛前百名许多奖励,惹来无数艳羡。”
她吸了一口气,补充道:“大荒之中物资紧缺,虽然这个行径令人不齿,但有些无耻的氏族私底下……的确会派出战士提前斩杀他族天才,为本氏族的天才在英才大比之中铺路。”
火鸦听得一阵云里雾里:“……英才大比?可是这跟她骗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在我用肉身硬撼宝具之后脱口而出,说我不是阿英,语气十分坚定,这就说明她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她很了解阿英。”
谢挚说得飞快:
“但是你看这些被抓走的孩子,他们最小的不过五六岁,最大也不超过八岁,分明都是幼童——而阿英今年已有十六岁!”
“大荒人早熟高大,她绝不可能分不清少女与幼童的区别……而且在那群孩子之中,甚至还有一些男孩。”
火鸦极快地理解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喃喃道,“这绝不是误抓,也就是说……”
谢挚仰起脸来跟它对视,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也就是说,她对我说了谎。”
“他们此行不是来杀阿英的。恐怕狙杀天才只是个幌子,他们实则是想要——”
她望向了孩子们欢悦的背影,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适龄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