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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君稀淡淡一笑,答道:"认识你之前,倒是没有花过什么钱。"
"哦,这样吗?"谢倏没想到骆君稀会这样回答,惭愧地吐了吐舌头。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反正那些钱,我也不用。"骆君稀像是在宽慰,却又像在讽刺,这个人实在很擅长阴阳怪气,谢倏分辨不出来。
"骆支队,你家里这么有钱,为什么当警察啊。"谢倏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既符合当下语境,又可以转移话题的问题。
"难道不应该恰恰是不需要为钱发愁的人,才更适合做这样不太挣钱的工作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哦。"谢倏点点头,一口将大半个叉烧酥咬进嘴里。
骆君稀看着她泛着油光的嘴角,问道:"你呢,如果不是为了挣钱,你想做什么样的工作?"
"都无所谓吧,只要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自由自在的就可以,我呢,就是个俗人,可比不得骆支队你这样有远大志向。"
"自由是很远大的志向。"骆君稀说。
"可能吧,那就祝我们各自的远大志向都能实现。"谢倏举起茶杯,和骆君稀的碰了碰,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滕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骆君稀冷不丁地问。见谢倏愣了一下,他补充道,"你的家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谢倏的筷子又回到那条已经吃了一半的鱼,她灵巧地从柔韧的鱼尾部剔下一块肉来,一边答道:"我的家乡,是个挺无趣的小城,不像申海,什么都有,哦,不过那里有一样比申海还多,就是罪犯,抢劫的、贩毒的、搞诈骗的,应有尽有。"谢倏抬起头,平视骆君稀的眼睛,说,"论起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年头,我可是比骆支队你久多了。"
"是么,江科长以前在滕南实习过,听她讲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吧。"
"江科长去的时候道上的‘群雄’早就被打击得差不多了,和我小时候那会儿的治安环境,当然是不能比。"谢倏不以为然,却又突然话锋一转,反问骆君稀,"说起江科长……她和你的关系,其实不一般吧。"
骆君稀愣了一下,说:"没什么不一般的,就是朋友。"
"现在是朋友,那以前呢?"谢倏眯起眼睛,一副要刨根问底的架势。
骆君稀叹了口气,说:"从前是交往过一段时间,但觉得不太合适,就分手了。"
"哪里不合适啊?谁提的分手?"
"她觉得我心里只有工作,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所以提了分手,我很认可她的说法,就同意了。"
谢倏听了这话,"噗嗤"笑出了声,她尽力掩饰住语气中的嘲讽,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骆支队,谈恋爱不能这样消极怠工啊。"
"那怎样才不算消极怠工?"
"当然是工作再忙也要抽出时间陪女朋友吃饭看电影,女孩子提分手,是希望你能挽留,拿出改过自新的态度来。按你那样做,怕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谢倏语重心长地指导起骆君稀来。
"哦……"骆君稀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那我下次试试。"
"江科长和蓝恬小姐,都那么漂亮,家世又好,你别说,还真挺难抉择,骆支队,说真的,你是有艳福的。"谢倏一脸羡慕的样子。
骆君稀没有接茬儿,兀自喝了一口茶,沉默片刻后,他岔开了话题:"你这次出差,去哪里了?"
"余杭,之前有个客户得了精神病,现在在那边的疗养中心治疗呢,医院说他最近情况不太好,我去看看。"
"怎么得的病?"
"这人原来是个科学家,搞研究走火入魔了吧,他好像是研究什么……量子力学的。"
"科学家找你调查什么?"
"确切地说,是他大学的领导找我调查他发疯的原因。"
"有什么眉目了么?"
"没有,之前因为研究没进展想自杀,这次在疗养院,又说如果研究做不出来,有人就要杀他,医生的诊断是被害妄想症,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觉得真的有可能有人要杀他?"
"不知道,就是一种直觉吧,而且,不止一个病人提到最近来的‘新朋友’,虽然精神病人的话真真假假,但我总感觉不是巧合。"
"听起来的确不简单。"骆君稀点点头,"老方挺会给你找活儿,加钱也是应该的。"
"就是。"谢倏再次举起茶杯去碰骆君稀正好拿在手里的那一只,"以后还请骆支队多多美言。"
骆君稀迎上去和她正式碰了个杯,脸上的笑容没有嘲讽或者戏谑的意思,是发自内心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