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楚的情绪在波动,头疼到快要裂开。那股不知名的情绪在胸臆间流窜,似酸似涩。他仿佛看到亲人们死在自己面前,一个个了无生息。窒息的痛从脑海中漫延,他开始控制不住噬血的冲动。
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人。
“滚!”
一个滚字,成功让商行止住哭泣。
商行两眼睁得大大,俊秀稚气的脸上泪痕斑斑。从小到大,爹从没对自己发过火,更别提让他滚。
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人是他爹。
“我不喜欢你了!”他丢下这句话,夺门而出。
公冶楚紧闭的眸中是一片血色,能闻到的都是血腥之色。父亲母亲死不瞑目的样子越来越清晰,他紧紧捂住自己快要裂开的头。
他的耳边都是哭喊声,他们在哭喊着让他报仇。那一张张曾经熟悉可亲的脸,变得疯狂而狰狞。
一声低吼之后,他缓缓睁开眼。那眼一片腥红,犹如夜魔。书房内的灯灭之后,一道鬼魅般的影子一闪而过。
夜魅入侯府,消失在水榭深处。
水榭院子的内室之中,裴元惜还未入睡。她还在想白天的事,那个叫程禹的男人被人拥护时,她清楚看到对方在对自己笑。
那张易容过后平平无奇的脸诡异无比,他的口型很慢,慢到足以让她辨明他在说什么。
他说:小美人,后会有期。
一思及此,她不寒而栗,努力把他诡异的表情从自己的脑海中的剔除。无论是公冶楚也好还是程禹也好,在她眼里都是危险的男人,最好是有多远离多远。
然而当有风带进寒气时,她就知道有些人不是她想摆脱就能摆脱的。
寒气夹杂着血腥的杀气,室内瞬间冷了不少。她心道天气已慢慢转凉,她明日就吩咐下去不用再摆冰盆。
噬血的杀气随着他一步步走近,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他眼底的腥红渐渐恢复冷清,翻涌的情绪慢慢平静。闭上眼前仿佛那血腥的黑红之气散去不少,变淡的黑雾之中隐约可见桃花潋滟。
黑雾完全散开之后,他似乎还能闻到花香。
气息完全调匀,他睁开眼望着床上的女子。
她面容恬淡,乌发散落在翠色枕头之上。瞧上去娇弱甜美而无害,最是一个养在深闺不知事的寻常女子。
正是这般纤弱无害的女子,能在刀刃之下装傻充愣,还能让他压制体内的噬血狂乱。
小皇帝的癔症之言…
他气息隐而稳,当脑海中浮现小皇帝哭泣的脸时不知为何有些紊乱。再看那锦被之上的睡颜,眸色由深转暗。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裴元惜感觉自己的脸要被盯出一个洞时,他终于离开了。
内室一片静寂,气息消散之时。她才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摸到方才他似乎触碰过的枕边。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摸到一只玉镯。
不用看玉镯的成色,她也知这不是凡品。
手慢慢收紧,感受玉镯的润泽。
那男人是何意?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