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这个大舅子性格还是比较沉稳的,还没被削官之前,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京城里上进有出息的贵族公子之一,现在竟是什么脸面都不要,嚎得整个院子都能听到声音,可见是疼得厉害了。
“伯爷,现在必须要先给谢公子止血止痛,不然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一个太医回头看了眼屋子里的女眷,“还请诸位夫人小姐暂避。”
谢夫人颤颤巍巍地抓住谢宛谕的手,转身出了屋子。
谢宛谕心中十分不安,大哥究竟受了什么伤,竟然要女眷避开才能上药?
蒋洛留在屋子里没有离开,不过当太医揭开被子,他看到谢重锦血肉模糊的下半身以后,顿时被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差点吐出来。弄明白谢重锦受伤的地方,他只觉得后背发寒,再也忍不住,转身匆匆退出了屋。
“我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谢宛谕见蒋洛逃也似的跑出来,忙抓住他的袖子问。
“还能什么,”蒋洛还没缓过劲儿来,听到谢宛谕这么一问,脑子里再度浮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男人第三条腿儿伤着了,你说严重不严重?”
“第三条腿?”谢宛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愣了愣,才明白蒋洛指的是什么,顿时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打转。
没过一会儿,谢重锦的哀嚎声停止了,谢宛谕匆匆回到屋子,见谢重锦躺在床上,一点动静儿都没有,忙道,“父亲,大哥怎么样了?”
“太医刚给他用过麻沸散,现在已经睡过去了,”忠平伯满脸疲倦,声音沙哑,“太医,请问我儿这样,可还有补救。”
“伯爷,这断肢重生,都是传奇话本中的事情,我等医术不精,只怕是无能无力,”太医觉得这档子事实在是太棘手了,谢家大郎伤在那个地方,命根子都断了,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了,哪还能接回去。
宫里每年都会安排不少男童进宫去势做太监,给他们净身的还是有经验的老太监,结果十个人里面,至少也有两三个熬不过去。谢家大郎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伤他的人又没轻没重,能保住命就阿弥陀佛,神仙保佑。
这是谢家人现在情绪十分激动,他们不敢说得太重,只道:“伯爷,我等并不擅长医治这种,不如您去打听打听,哪位大夫擅长医治伤口,或许还有法子可想。”
“伯爷,”谢夫人走进来,声音颤抖,“静亭公府,静亭公府有擅长医治伤口的大夫!”
“你一介无知妇人,胡说八道什么?”谢家与班家早已经两看生厌,忠平伯摆手道,“你不要听其他人胡说八道。”
“伯爷,是真的,”谢夫人神情激动道,“前几日姚尚书伤口化脓,据说整个人都不行了。后来是姚三姑娘去静亭公府求了两个大夫回去,不出两日姚尚书便转危为安,喜得姚尚书府上送了一大堆谢礼到静亭公府。”
“班淮那种人,府里能养出什么了不起的大夫?”忠平伯语气虽然仍旧有些不太好,只是已经比刚才平和了很多。
“伯爷,”一位太医道,“静亭公府上,确实有几分擅长疗伤的大夫。据说这几位大夫是祖上几代都是杏林高手,跟随着班家先祖在战场边关打天下,现在静亭公虽不上场杀敌,但是这些大夫却仍旧在班家好好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