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老师乐了:“又是这俩孩子啊。”
这个“又”就很耐人寻味了。
卫桥:“其他老师也问过?”
负责老师:“他们是林区最先打卡成功的,喻老师很看好他俩,特意来问过后续情况。后面两个孩子又在山谷区跳了崖……”
“等一下,”卫老师怀疑自己耳朵里的水没倒干净,“跳什么?”
“跳崖,”负责老师字正腔圆,普通话可以去考证了,“据蒙老师反映,两个孩子抢时间,最终决定从崖上垂直下到沙区。”
卫老师:“他们知道下面有多层安全网?”
负责老师:“不知道。”
卫老师:“……”
负责老师:“不可思议吧。而且是一个兽化一个非兽化,梅花鹿带着狐狸下的。一个敢下,一个敢跟,蒙老师说第一次见到胆子这么大的。”
卫老师:“就是说他俩只差山谷区没打卡了?”
负责老师:“那个鹿科同学其实之前打成功了,为了带狐科的一起跳崖,只能成绩作废。”
还有这么个插曲?
“感人。”卫桥说得真切,实则脸上毫无波澜,“看来他俩越野进前三十没问题。”
目前完成两处打卡的只有二十六人,他这样判断已经算保守了,何况――
“就算不是前三十,至少路祈,就是那个鹿科班的,肯定进侦查系了,”负责老师先前帮好奇心旺盛的喻老师查过两个孩子的成绩,“他前五项累计456分,已经超过往年平均分数线几十分。”
卫桥是记得路祈前面表现不错,但可能游泳得零蛋的印象过于深刻,没料到他几项成绩叠加起来这么亮眼。
就这还和他说什么“老师,我还不一定能考得上”?
游泳打熊,越野跳崖,胆大够疯,有仇必报,嘴里没一句实话……换成别的老师怎么看这些,卫桥不管,但在他这里,妥妥的全是闪光点。
一想到要教这样的学生,黑凯门鳄竟前所未有地兴奋。
“咦?”尚未结束的通讯里,传来负责老师的疑惑。
卫桥收回思绪,问:“怎么了?”
“两个孩子怎么往那个方向去?”负责老师眼前的屏幕上,标明路祈和胡灵予两个考号的感应片光点正在迅速移动。
卫桥:“方向不对?”
“不对,”负责老师说,“他们现在应该去西南方向绕回山谷区,但他们走的正南方向,那里没有上山的路。”
“南面有什么?”卫桥老师连自己的沙区地图都懒得看,对保护区整体情况更是一片空白。
负责老师:“如果他们一直走,只能回到最初跳崖的山底。”
卫桥:“原路返回,也不错。”
“不可能,那是很陡的山壁,从上往下跳也就算了,怎么还会想……”负责老师不假思索的话,戛然而止。
卫桥相信通讯那端已经自己悟了:“跳都敢跳,还怕爬?”
负责老师:“但……那么高,他们攀得上去?”
“你要是问我,”卫桥气定神闲,“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就算每层安全网休息,以他们现在的体力,也不可能攀岩到山顶。”
负责老师懵了,所以到底是怎样。
“可是他们不这么觉得呀,年纪小嘛,都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卫老师很欣赏十八岁的青春热血,虽然他对此毫无同情,“得放手让他们碰壁,头破血流……咳,碰疼了,吃亏了,也就成长了。”
直到通讯结束,负责老师还在想着卫桥说的这些。
好像有些道理,但莫名又让她习惯用爱呵护每个学生的教学理念受到一丝丝冲击。难道因为卫老师教犯罪心理,她教思想品德,流派不同?
沙区。
赤狐顶着沙尘暴艰难前行。风把狐狸毛吹得往一个方向倒,连同两个尖尖耳朵。
梅花鹿走在前面,给小狐狸挡着风。但沙暴哪里是挡得住的,不一会儿,一鹿一狐就要让沙子埋起来了。
终于,梅花鹿原地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