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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焰火（第1页）

两人正在认亲的工夫，张薇薇和王文已经开始夹菜了。张薇薇吃过孙彧家乡的香芋扣肉，知道一筷子应该把一块肉和一片芋头一起夹起来，不过以前她都是自己吃芋头，肉咬上一口就放孙彧碗里的。今天她决定正经的吃一次扣肉，也就是夹着肉和芋头一块吃，毕竟她现在不用担心减肥的事。孙彧本来已经做好了张薇薇吃芋头他吃肉的准备，看到张薇薇三口两口的就吃完了一筷子，便有些呆了。“芋头比肉好吃，不过薇薇这种吃法才是正常的吃法。”杨凌笑着向王文介绍道。这种吃法本来是为了解腻，不过很多人就不吃肉光吃芋头了，那肯定不会腻。王文正塞了一个豆腐酿进嘴里，不方便说话，只好先嗯嗯两声表示了解。对于骨头断面还是红红的白斩鸡和以及酸酸甜甜的五柳鱼，王文并不陌生，宽在10分往上的香芋扣肉和3分见方的豆腐酿却属实地方特色。吃到最后，旁边一个一直没打开的方块飘到桌面上方。展开之后，张薇薇大喜，按孙彧家乡的说法各种酸：萝卜酸、白菜酸、黄瓜酸、辣椒酸、仔姜酸，等等，摆在了桌面上。当然张薇薇老家各种泡菜也是有的，吃完大餐吃些酸解腻，这种习惯大家都有。消耗这些小食的主力自然是两位女士，量本来也不大，根据这么些天众人食物的消耗量优化出来的份量总是大体合适的。吃完饭洗完澡换身衣服，4人便坐在葡萄架子下喝茶聊天消食，等待接送的穿梭车过来。穿梭车准时赶到，然后把4个人送到了一个登台点，显然这个登台点是个传送台。从车上下来，正好看到有人走进台子，而他们后面也正有车排着队。在远处有同样的队列，但是离得挺远，10人观众席不大可能有那么大，那就可能是多个观众席共用一个传送台。不过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看完表演离场下来的时候，是仍然这么顺序的下来一个走一个呢，还是一窝蜂都下来再各自去找车或者车找人？带着些许奇怪的念头，一起走进传送台，然后恍惚间便到了观众席上。观众席上的传送点在观众席后部一个高出地面的台阶上，传送点在这个台阶的一头，台阶的另外一头是两个卫生间。观众席并排摆着三张桌子，两个三人桌在两边，有一张已经坐了人，另一张还是空的。一个四人桌摆在中间，明显这就是孙彧他们的位置了。观众席前部和左右都看不到遮挡，脚底下是正常的地板，微微泛着白光，能看清地面，却又不会影响观赏效果。往前看，夜间的人民广场上，道路以及各式建筑都不停地变幻着色彩，但这些光线都很柔和，只限于照亮自己，而不会刺人眼眸。往左右和上方看了看，黑黝黝的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包括别的观众席。“不会又是幻像吧？”孙彧嘀咕着。“你到前面往下跳试试看。”张薇薇也有些怀疑。孙彧真的就三步两步跑前面去了，王文和杨凌莫名地望着他俩。张薇薇看到他俩的表情，便笑嘻嘻地解释了一下当初周末出游碰到的事情。孙彧当然不会跳出去，其实也跳不出去，他伸手往外戳了戳，发现前面有层防护罩。“不知道是不是。”孙彧回到座位，摇摇头说道。话说回来，他也并非真要搞清楚是不是全息投影，只不过是找点事做打发时间而已。再说反正来都来了，就算是投影，也不能立马走人不是。这时候，王文已经和邻座打起了招呼，于是各自纷纷点头示意。邻座是一家三口，其中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孙彧从前面往回走的时候，也跑到前面去，学着孙彧的样子手戳脚踹的，一时引来众人大笑不已。这么一闹，气氛也就活跃了起来。说笑间，传送台又上来了三个人。三人着装古雅，身形各有胖瘦，面颌几络长须，头发却只是寻常的短发。三人手里各自提着一个壶，在台阶上张望了一下，便直接走到空桌坐下。坐下后发现另外两桌上一众人等正看了过来，于是含笑拱手示意。见到别人主动招呼，孙彧等人便也笑着挥挥手，除了那个小男孩学着拱手之外，这不免又引来一片笑声。桌面上摆着些瓜子花生水果和茶水饮料，没有酒，他们之前订位的时候就没选。看到三位新客已经放在桌面上的壶子，孙彧很怀疑那里面装的是酒，不免担心万一这三位酒品不好便是麻烦。就在这时候，半空传来啪的一声，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广场上空，黝黑的夜幕之下，亮起一串“10:00”样式的图案，瞬间又变成了“9:59”，然后依着9:58、9:57倒数了下去。“倒计时呢还。”孙彧嘀咕着看了看周围。众人都坐在位子上安静地看着半空中悬浮着的倒计时，连那个小男孩也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坐好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难道大家就这么静静地看足10分钟？”孙彧又寻思着。当然，孙彧多虑了，只过了一两分钟，台上便又热闹起来。小男孩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绕着三张桌子转过来转过去，时不时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或者跟另外两桌人交换一些食物。那水壶里装的确实是酒，不过那三位也没有分享的意思，只是看到小孩子好奇，便让他闻了一下，然后赶紧盖了起来，连道小朋友不能喝酒。小男孩父母对此自然也没有什么说法，不过小男孩好奇心仍然不减：“爷爷你们为什么只留着胡子，不留长头发戴个帽子呢？我在书上看到留这么长胡子的都是长头发戴帽子的。”孙彧对此也是有些疑问，便也扭头看向三位老同志。他不好称人为老大爷，因为在共和国，年龄辈分是件挺让人头疼的事情，干脆不论了。“胡子是我们一开始留习惯了，后来又舍不得剃掉的缘故，至于头发，新社会新风尚嘛，短一点也清爽方便，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其中一位面相清清癯的老同志捻着胡子微笑着答道，顺带着看了孙彧一眼。孙彧点点头表示理解，小男孩哦了一声，正还想问什么的时候，答话的老同志伸手指了一下广场上空，原来已经开始10秒倒计时了。孙彧于是转头坐好，小男孩却跑到前面，贴着防护罩，跟着空中显示的数字一起大喊着倒计时。到0的瞬间，突然刷的一声响起，广场上空被一片银白覆盖，照得广场如白昼一般，然而观赏席上看去却没有刺眼的感觉。须臾间，银白天幕泛起流光异彩，伴随着不断回荡的轰隆声，以及间或传来的阵阵噼啪声，宛如打雷闪电一般。“这算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吗？”张薇薇一边看着天幕，一边扯了一下孙彧。“缺了火树，还欠东风。”孙彧低声笑道。“东风还没来，已经是星如雨了。”张薇薇顺口接道。此刻银白天幕已变成星星点点正往下落，只不过在半空便已经消散，并没有落到地面上。天幕化作星雨消失，夜空重归黑暗的瞬间，突然响起一片啸叫，一道道光迹从地面冲到半空爆炸开来，顿时广场又披上了五颜六色。随着一阵阵雷鸣传来，孙彧这才又开口：“喏，东风来了。”“你说这防护罩能挡得住东风吗？”张薇薇若有所思，孙彧不免有些呆滞。张薇薇知道自己问的这话过于突兀，也没指望孙彧回答，微笑了一下，继续和杨凌比赛嗑瓜子。旁边众人没注意到他俩在说什么，三位老同志一边拿着酒壶啜饮着，一边对着半空指指点点。小男孩在前面手舞足蹈惊呼连连，他的爸爸妈妈在观望焰火之余，时不时也会瞄他一眼。“杨凌说是有来自我们各自世界的烟花？有没有什么时间安排表？”王文问他的终端。“我查一下。”终端应道，旁边贝塔闻言也开始查了起来。杨凌的终端是反正不关它的事，而舒克则是和贝塔早有分工，便都没有理会这茬。节目表当然很容易就能找到，但哪个是自己的老家，却让几个新生公民一下子茫然起来，最终还是终端查了一下，才知道自己世界的编号是什么。至于杨凌，反正她以前就来看过，原生公民的家乡情结也不是那么深厚，所以她并不怎么在意这些事，而且她也懒得去记住自己是在哪个宇宙出生以及长大成年的，当然，这说的是宇宙编号。实际上对大多数原生公民来说，共和国处处是家乡，也处处不是家乡，成年上大学以后，基本上都不会或者没空再回出生地的，哪怕将来自已结婚要生孩子了，也会另外找个地方。孙彧这时候有点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呆上4个小时，不过转念又一想，就当打卡了呗，以后自己应该不会再来的了，但要是将来有孩子了，一定还是会带孩子一块来看一次的。开场焰火这会儿算是结束，紧接着便是各宇宙的表演。台上众人除了小男孩仍然在前面兴高采烈之外，都处于一种很安静的状态。王文老家的焰火安排在一个半小时之后，孙彧两口子老家的焰火在结束前半小时，正好一个在上半场快结束，一个在下半场快结束。而在零点和结束的时候，和开场一样，又有特别的表演。所有这些焰火表演各自持续时间也就十来秒，都是打上去，炸开，消散，结束，4个阶段。“焰火是不是各宇宙的人自己设计？”张薇薇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大家都愣了一下。确实不好说，起码杨凌没有见过招集烟花设计师的公告，但如果不是，那又怎么体现各自的风格？总不会直接把宇宙编号打上去吧？这一点杨凌是直接否认了，而且现在广场绽放的烟花也说明了并非如此。莫衷一是中，大家便不再讨论这个问题，安心观看烟花表演。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旁边小男孩已经回到父母身边，胳膊架在桌面上，双手捧着脸，出神地看着璀璨的天空。另一边三位老同志同样神色肃然，也不再喝酒，脸上映照着空中不停变幻的色彩。这种安静并不是台上众人主动的行为，而是空中飞舞绽放的烟花无形中带来的影响。天空的主色调在黄红中交替变幻，伴随着低沉的轰隆声，让人逐渐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间或一些银白色如闪电般出现消失，同时夹杂着啸叫声和噼啪声，才能让人缓过一口气来。张薇薇紧紧抓着孙彧的手，一如当初离别时，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而在孙彧的脑海里，天地玄黄其色赭赤陈王奋钺这样的字眼不断翻滚着，以至额头微微冒起汗来。“所以，有没有本宇宙的人设计烟花其实没关系的对吧？”孙彧趁着喘气的间隙幽幽说道。“很快就到我们的了，看看是什么样。”王文说完，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看了看时间，才想起来这半晌都没顾得上吃喝。孙彧也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突然想什么，于是问王文：“如果等下你不看时间，也不提醒你，到你们的时候，你觉得你能认得出来不？”王文愣了一下：“要不试试？”那就试试，于是众人不再说话，直到王文低呼一声：“就这个了。”孙彧对照了一下时间安排表，没错，就是了，“有什么特征？”“说不上，就是心里突然觉得就是了。”烟花散去，王文才开口接着说，“一种离家多年之后，看到照片听到乡音的感觉。”“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前面的确实能看出来都不一样，但也就这么多了。”杨凌插话道，孙彧和张薇薇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也是一样的。王文嗯了一声，仰头看着前面天空，半晌不语。此时焰火仍在继续，正如杨凌所说，图案设计确实各有不同，而那种凝重感以及最终释放出来是共同的，也是所有人可以感受得到的。“看看等下我们的会是什么样，你们也不要提醒。”王文和杨凌点点头表示明白。：（）星汉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