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衣料在脸上摩擦,带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有点香,很好闻,也很熟悉……王晓晓终于想起来,扒开那手:“慕容!”手松开,慕容无伤站在身后,含笑瞧着她。幸好茶棚里人多,棋赛进行得热火朝天,观众和选手都很多,早已形成了几道人墙,因此也没什么人注意这个角落。“你怎么来了,”王晓晓望望四周,担心,“手这么冷,你病好些了?”“贾神医的药果然不错,多谢你惦记。”“那就好,”王晓晓勉强一笑,转回身看着贵宾台,“他们都在那边,你快过去……”“别看了。”他伸手挡住她的视线。王晓晓愣。“别看了。”叹息“不是……”垂头。“他是男人,”慕容无伤不再看她,走到对面坐下,“叶盟主一心栽培他,也是为将来打算,一个人到了这地位,自然有许多不得已之处。”声音暖如春风,王晓晓的心反而越来越冷。是啊,看情形他应该是漂亮盟主最器重的儿子,说不定就是未来的继承人,要平衡身边各种势力,拉拢手下,将来怎么可能……联姻是自古皇帝们最喜欢用的手段。“很不像话?”慕容无伤挑眉,美眸中泛起嘲弄的笑意,“一个盟主可以一辈子记挂一个女人,也能在两年里连娶十位夫人,你只说他薄情,却不知他是在造福百姓,如今天下人谁不敬他?”王晓晓一愣,抬头看他。“当初萧园那女人倒与你有几分相似,”他扫了贵宾台一眼,神情愉快,“只是自她有孕,那个盟主夫君就再没踏入萧园半步,十几年。”萧园?王晓晓诧异:“你是说……”“住过萧园的女人只有两个,”他打断她,随手取过桌上的茶杯看了看,摇头,又放下,“你,是第三个。”两个?一个是妍儿,那么另一个……王晓晓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提起母亲萧夜会是那样的神情,为什么漂亮盟主进萧园从不肯让人知道,原来是这个缘故!他冷落那个女人十几年,却始终没有忘记她,如今对萧夜更是百般呵护,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仅仅是愧疚?正在走神——“出来。”俊脸微侧。“慕容哥哥!”一个人影“忽”地从他身后冒出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写多少发多少,政治问题停止讨论,以免当作刷分,已经清零了一些,删了一些,求求各位手下留情:)第三卷:江湖如此多娇幸福,所以自私除了她,没有哪个女孩子敢当众和大灰狼亲近到这种地步,也只有她,才会和大灰狼亲近得这么自然,而绝不会让人想歪。望着对面二人,王晓晓觉得很有趣,其实这两个挺般配嘛。可惜,一个男人面对女人亲近还能露出这种坦然之色,绝对没戏,因为他不是将她当作朋友,就是当作小妹妹了。被那两只纤纤玉手搂着,慕容无伤既没回头,也没有动,口中却已笑道:“怎的丢了智不空跑这里来?”“他真要当和尚啦,”水若绮马上放开他,哭丧着脸转到他面前,“听说昨晚叶伯伯已经同意了!”“哦?”语气虽是询问,脸上却无半点奇怪之色。水若绮气极:“这种大事,叶伯伯竟也不管!”慕容无伤摇头:“算不上大事。”“什么才算大事?”“萧夜做和尚。”听到这话,水若绮纵然生气,也忍不住笑了,抡起小拳头揍他:“叫你故意逗我,父亲这两年常说你不成体统,闲了必定来逍遥谷训你呢。”他笑了:“水叔还记着我?”水若绮拉过椅子,坐下:“你这几年都不回来,父亲很是惦记你,只是他太忙,或者这两日就来城南看你。”“代我问候吧,”他打断她,“就说我很好,不必劳动他老人家了。”接下来三人再说了会儿话,瞧了几场比试,水若绮又跑过去下了两场棋,就归座陪智不空去了,这边又只剩下两个人。比试已经精彩许多,王晓晓却越来越提不起精神,看看贵宾台上那两个人影,她终于站起来:“我有点累,先回客栈了。”慕容无伤看着她:“还早,出去走走。”“不了……”“不想知道萧园的事?”“……走吧。”碧空如洗,雨后的阳光格外猛烈,极少有人发现,一道迅疾的影子掠出看台,从比武场上空晃过,如同一只大鸟,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远处重重房屋之间。现场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待王晓晓回过神,二人已经站在街道上了。慕容无伤正搂着她的腰,阳光下,那张脸愈发光彩夺目,几丝长发被风吹动,拂上她的脸,两人距离是如此的近,一种男人所特有的、很好闻的味道幽幽传来。王晓晓心里发慌,赶紧挣扎:“好了。”笑意一闪而逝,慕容无伤放开她,似乎很奇怪:“怎么,你在怕我?”“怕你?”“不是?”“当然不是。”王晓晓叹气,我只是怕自己色色的模样吓到你而已,这大灰狼虽然老婆多,却从没对自己做什么不堪的事,举止说暧昧吧,但也没有乱摸乱动,离吃豆腐还有一定距离,而且此狼形象好,武功好,脾气更好,温柔体贴热心,简直就是个极品朋友,怎么会怕?由于人们都跑去看武林大会了,店铺大多关了门,窄窄的街道显得很是清静,猛烈的日光穿过树荫,在地上留下班驳的阴影。慕容无伤陪着她缓步而行,神情悠然,却并不开口说话。王晓晓忍不住了:“萧园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停下脚步,斜斜看她:“你果真想知道?”王晓晓点头。“当年他还不是盟主,”说话间,他又举步继续往前走,“为拉拢各方势力,他在三年里先后娶了九位夫人,各大门派内部都有了人。”“当时江湖纷争四起,盟主长济大师在位毫无建树,因此他立志要夺得下任盟主之位,平定四方,造福百姓,”他停下来看了看她,“谁知后来,他遇上一个姓萧的女人,爱极之下为她筑起了萧园,许诺娶她之后永不再纳。”可他没有守住承诺,王晓晓默然。“后来,他还是娶了十个,从此再不能进萧园,”慕容无伤似乎也很惋惜地叹了口气,然而,那张俊美的脸上却尽是愉快之色,“等到他如愿坐上盟主之位,一展抱负,整顿江湖,平定四方,人人敬仰,那女人却早已死了。”自古以来,多少女人为爱奉献一切,男人却不能,他们有抱负,有追求,尽管会因为爱而暂时抛弃,可等到再想起来的时候,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重新拾起。然而,爱终究是爱,所谓的遗忘,不过是为它蒙上了一重灰尘而已,当你想除去它的时候,抹掉的永远只是尘灰,那颗心只会越来越清晰。因为她,他虽然子嗣众多,却还是对萧夜另眼相看;因为她,当年萧夜再荒唐不像话,他始终没有放弃;因为她,妍儿死后,他才会制住慕容无伤让萧夜处置,因为儿子伤心,哪怕这种爱已近于自私。可他始终伤了她的心。道是多情,实则最无情。萧夜也误解了吧,他从小就那么崇拜和尊敬父亲,谁知十几年过去,这位父亲从没有进园看过母亲一眼,十几年,他以为自己不受喜爱,所以母亲去世,他才会那么荒唐那么“不像话”。如今他想必都已明白了,是否也会在心里为母亲感到不值?或者,他也要走父亲的路?那个位置汇集了所有的光芒和荣誉,一旦你坐上那个位置,赢得所有人尊崇的同时,也就必须要负起所有的责任,那时的你,同样对许多事无能为力。那个固执的女人知不知道,从一开始她就爱错了人王晓晓沉默许久,突然抬头:“其实要拉拢人心,应该还可以用别的办法。”“没有什么办法比这个更快更有效,”他唇角一扬,语气平静,“他若真是这种瞻前顾后的人,也绝不会坐到那个位置上。”口里讲述着这么悲哀的事情,脸上却没有半点同情之色,居然还多出不少笑意。望着他,王晓晓有些发愣。“怎么,你以为她可怜?”他依旧在笑,温柔的声音听上去却让人感觉凉凉的。王晓晓回过神,黯然:“是。”“不觉得可笑?”“可笑?”“自然可笑,”慕容无伤不再看她,抬步便走,似乎心情很好,“那十几位夫人不论哪一个为他做的事都比那女人多,二十几年,他何曾记得半分,却始终对那女人念念不忘,依我看来,不但他可笑,那些女人更可笑。”尽管被当作利益的筹码,她们必定还是真心爱着丈夫的,那样一个男人也足以让女人沦陷,只不过在各种道德约束下,她们努力不让这种爱变得自私,一个心里有恨的人却要强迫自己不去恨,应该是痛苦的。更痛苦的是,丈夫心里记挂的永远是别人。可感情的事谁能勉强?在爱情上,付出与收获向来难成正比,有的人不劳而获,有的人全心付出却仍旧一无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