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慕广寒不免有点口渴,连喝了几大杯茶。
一片银杏落下,正落在他头顶。
他摘下来,拿在手里笑眯眯玩了一会儿。
以他与燕王一向的默契,他觉得他脑补的内容,应该与事实真相……差得不会太多。
……
在这跌宕起伏的喋血西凉十余天。
王都的火并、暗杀,各种乌烟瘴气与血流成河,同燕王毫无关系。
燕王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悠悠闲闲,在外头游荡了十来天。
早从几日前,两边世子还未争到不可开交时,就有一些旧臣派人心怀各种鬼胎劝他回西。
所以燕王全程没有回西凉这事,人证许多、证据确凿。
退了位的燕王十分矫情。
一群人跟着他,一直哄、一直求。他不理不睬。
如今,那俩世子死完了,更多老臣派人、甚至亲自跑来求他回西凉。
燕王继续不理。
硬生生压得王都旧臣该自请谢罪都被逼无奈“顾全大局”套上枷锁写告罪书,其他一些该被捉的也全部伏法,一场闹剧在他不曾参演的情况下完全落幕。
他才不情不愿、委委屈屈、纯白无瑕地回去了。
都说西凉民风彪悍不讲理。
哪能呢?这三请三让、拿腔作调的路数,给燕王直接玩了个明明白白。
最终,燕王在众臣簇拥之中回了西凉。
此番归来,他这个“西凉王”终于实至名归,一路百姓夹道欢迎、百官迎来送往。其热烈程度绝不亚于前阵子月华城主大胜回安沐的排场。
如此,一场好戏也完满谢幕。
又是月华城主玩剩下的招数,燕王现学现用——
置身事外,让那俩斗。不费一兵一卒赢麻。
邵霄凌听得开心,瓜子也嗑完了,唯有一件事不明白:“我能明白他们演。但演就演了,又何必演得如此复杂?”
邵明月抢答:“三叔,师父父不是说了,是为民心向背嘛!”
这些年来,西凉王南征北战、开疆拓土、兴修城池,让百姓安居乐业,明显功绩不凡。百姓百官眼睛不瞎,看得清楚燕止与那两位世子能力高下立判。
但毕竟西凉雁氏,源远流长。
在许多百姓心中,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这是纲常。就算再爱戴再依赖燕王,也多只是把他当做一位摄政王来爱戴。
异姓燕王不是正统。谋权篡位这种事,更是名不正言不顺。
就算燕王有实力篡,但真的毫无顾忌篡了。代价必定是名声跌至谷底。还可能被说成是“被救回的野心之狼恩将仇报”。
如此,倘若西凉一直长治久安,也就罢了。
万一有点风吹草动,难免人心不稳,大有隐患。
……
因此,西凉王不篡。
可这短短十余天中,私底下却没少做事情。
民间,“正义之士”不顾王室把控言论,源源不断将此次南下燕王力挽狂澜先后救回二位世子,并留下殿后,如今却被夹着尾巴逃回来的二人颠倒黑白、恩将仇报的事情真相广泛传播。
一时间,群情激奋。
雁氏欺人太甚。
燕王明明是忠臣,可还政于王却还要饱受猜忌,简直无异于话本上让人最扼腕的千古奇冤。
上位之人昏聩不清,一心想要构陷忠良,这种事情一向最能激起起民愤。在许多义愤填膺的百姓心中,就算燕王自己杀回来夺位,两个世子都算罪有应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