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斋猝不及防怔住。
这是切切实实的拥抱。
男人整个身躯炽热得如同点着的火炭。而此刻他们之间没有存余缝隙,映在绣金屏风上的两人身影难舍难分,姿态亲密到像是在低喃私语的一对暧昧情人。
“……殿下?”
她惊异察觉自己的心跳静止了一瞬,可是这种心跳,不是被吓到的反应。
卫青斋慌张地平复呼吸,故作镇定,可还没能等她说什么,所有的话便都被落到颈侧的泪珠淹没。
美人在怀,破碎滴泪。实在是让人心疼……
可卫青斋心狠,喊了第二遍:“殿下——”
“本王方才梦见一件事。”哭过后他的鼻音变重,加上生着病,声音比平时更为沙哑低沉。
“…什么?”
“早些年,本王养了一只小狗。”
裴政屿忽而低笑:“小狗怕本王,也敬本王。在本王面前,它总是现出最乖顺的一面。后来它慢慢卸下防备,对本王袒露最柔软的一面,却也是最锋利的一面……”
“从那以后,小狗也不再怕人,它开始靠近本王,整日围在本王身边,本王的王府被它弄得鸡飞狗跳,但有它在的地方,热闹就不会停止。”
“再后来呢?”卫青斋好奇问道。
搂在腰上的手减了力气,裴政屿慢慢松开她。
“再后来,那只小狗试图离开,但对它来说,本王就是这条路上最大的障碍,是本王囚禁了它的自由。”
裴政屿醒来时的迷茫褪去,他看着素鸠的眼睛:“可小狗想离开,本王不愿意。”
“所以……殿下并没有放它走?”卫青斋目光躲闪,偏偏将紧张无错的情绪暴露得一览无余。
裴政屿平静道:“没有。”
“小狗如今还在吗?”
“死了。”男人敛眸。
“那日起便郁郁寡欢,不久之后病重死了。”
就如笼中金丝雀。
气氛有些僵硬,卫青斋不知道要怎样来缓和。她只觉他们二人的关系似乎变得别扭奇怪。就好比方才他们还在相拥,现在却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般平静。
对于裴政屿说的这些话,起初卫青斋以为他是在试探,故而将当年之人喻作小狗,暗指当年下黑手之事,但听下去,她又不确定了。
七年前的裴政屿就不是完全的好人。阻他的,害他的,他一一奉还,若是他未曾失忆,那今日她就不应该还安稳地坐在他面前。
“是、是草民多嘴,望殿下恕罪!”卫青斋‘扑通’一下跪地,毫不犹豫且熟练。
总之,保持距离不会有错。
灯花被风扑得如光亮下的一颗小金子,熠熠生辉,倾倒又燃起。屋子里熏了清淡的檀香,怕是来者的衣袍也要沾染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