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裴湛问道。
“说法很多,但有一种格外多。都道殿下并不是真正的永安公主,乃是温孤仪寻来的一个同公主容貌相似的女子,如此入宗室,理朝纲,混乱皇家血脉。道是温孤仪明面放权,实乃以退为进。”
萧无忧豁然起身,拢在袖中的手指尖发凉又发颤。
“若非小王熟悉殿下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相比公主重生这样的说法,原是更信民间流言。鬼神之论到底缥缈,人心之策却世间常有。”
“流言止于智者。”萧无忧笑了笑,“时辰不早,可汗先请回去吧。”
“臣来护送。”
裴湛往来很快。
夕阳西下,萧无忧坐在临窗的位置,孤影狭长。
裴湛上来,同她隔案坐下,让她看地上图样。
二人并肩,人影交叠。
公主露出笑颜,唤了声裴郎。
“按蓝祁描叙,传闻当是由远往近,声势愈淡。这根本就是计划严谨,特意让我们身在京畿之人,不易听见,如此放松警惕。”萧无忧惴惴不安,“到底是谁如此居心!”
“且不急,兵来将挡,如今是我们在暗处了。可以暗查,也可以明诈。”裴湛思忖道,“眼下首要还是蓝祁这处,无论是否联兵,他都不宜在京畿太久。”
萧无忧揉了揉眉心,嘴角勾起俏丽笑意,凑身道,“大人可真关心他,一心为他考虑。”
“臣是为他考虑吗?”裴湛伸手将人抱来身前,给她按揉太阳穴解乏。
“知道你是为了孤。”萧无忧想起先前北线突袭的战略,拉过他的一只手亲了亲,“你怎知孤愁这处?”
裴湛抽回手,轻叹,“您晌午急急前往太傅府是何意,臣自然明白。回宫后容色更为凝重,想来是在太傅处吃了闭门羹。如此心焦若是联兵,恐他不愿交出虎符,可对?”
“臣倒觉得太傅不是这种人,只是他再怎么无情郑家女,毕竟一介女子死在他眼前,又是为护他而死,多来心中憾动,且容他缓缓。”
“臣排北线,乃下下策,但亦是给殿下的后盾。万一,臣道万一,虎符不能合一,臣便带人行此道,殿下安心便是!”
“孤安心。”萧无忧转过身搂住他,摇头道,“但孤盼,郎君之下策,永不启用。”
这晚裴湛回了自己府宅,看望至亲,晚间亦不曾过来。
萧无忧睡得尚好。
她被裴湛开导,其实原也无需这般提前发愁,内耗神思。毕竟出兵这回事,先前证明了合理性,价值性。
然还需再论必须性,和可行性。
故而不必忧思太多,且保养身子为关键。
这样想来,萧无忧心胸开阔了些,左右萧不渝亦病着,且彼此都安安神。
不想翌日午间,内侍监传话,陛下身子尚可,依旧传前头九人于勤政殿进行加议会。
蓝祁自然迫不及待,其他人亦无多言,唯温孤仪处依旧府门未启,告假未来。
这日论出兵的必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