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一试。”严律一愣:“什么?”薛清极伸出手,冲云重新化出,他无限不舍地用剑指拂过剑脊,心想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自己再与这把师兄师父为他铸造的剑相碰——下一秒,他亲手握剑将其插入石雕之下!剑中猛然爆出冲天灵光,仙门之剑与仙门之石之内的灵力呼应,瞬间钉住了飘摇的游族墓穴。“我以冲云为镇石再添一力,”薛清极抹掉鼻血,对严律道,“隋辨已催动这石像上的镇符,我只需在此护持,或许还有一搏之力。但我护镇时无法脱身,还请妖皇拖住境外境。”严律深深看他一眼,咽下口中血:“什么请不请的。如果最后不成,境外境开裂,我再钢筋铁骨大概也会被瞬间撕碎,今日你我,一起死在这儿好吗?”薛清极看着他,慢慢笑了:“好。这么多年,我始终都只有这一个奢求——我们死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严律对他灿然一笑,化出原身来踏着灵火而上。虚乾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当即调来怨神阻拦,自个儿也不管不顾地冲下,与严律打在一处。“□□祖宗,”妖皇骂道,“别碍着老子送死!”薛清极立在江中心,抬头看着严律,眸中缱绻终于无法克制流露,他想了想,冲云留在江心,即便他真没成,严律若活了下来,大概也不会拔走,毕竟还是要镇在此地的。很好,他没留下什么。到时候了。薛清极拽起地上的隋辨,曲起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瓜崩儿,将隋辨给敲清醒不少。“年儿……”隋辨瞧见他的神情,忽然觉得不对,“你?”“不是很会游泳么?那就朝岸上游,别回头。”薛清极平静道,“谢谢了,现在,以前,还有我还是薛小年的时候。”话音刚落,便见两侧水墙坍塌,连带着薛清极、隋辨、严律和虚乾一道淹没!严律化出原身原本要强燃灵火挡住境外境裂缝,江水涌下的那一刻,却忽然感觉到薛清极的气息接近,不等他看清,就感觉自己被兜头来了一击,薛清极的灵力灌进他体内,冲击的他登时眼前一黑。混乱间只有一个念头——“你敢揍我?”江水转瞬吞没江心,但岸上的人和妖还未来得及尖叫,就感到一种天崩般的撕裂感。头顶之上,落雷滚滚,合阵再也无法忍受三处阵脚的晃动,三处阵脚以顺序波动,连带着原本正常运作的合阵竟隐隐有逆向运作的倾向。那道裂缝越裂越高,蛮荒灵气一开始还只是丝丝缕缕地冒出,但三阵以及合阵本就是汇聚灵气的地方,竟不由自主地吸着其中流出的灵气,这混杂的气息倒灌进合阵内,竟然随着运作转瞬间散向其他两阵。一时间求鲤江、仙圣山和蛟固同时觉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修行不够者干脆两眼一翻,晕死在地。反倒是孽灵和怨神,跟得了灵丹妙药般身形暴涨,尽管不少秽物也承受不住这种蛮荒之气爆体而亡,但孽灵的无休止的贪婪本性令其不管不顾,纷纷冲向江心。“严哥!小年儿!”孙化玉趴在岸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喊道,“隋辨——”汹涌的江面上一片死寂,只有水溺子的残肢浮动,片刻后,一道人影钻出江面。孙化玉先是一喜,但等看清那人是谁后顿时面色惨白:“虚乾……为什么是你活着,你凭什么活着!”虚乾早已没有了人模样,他被这灵气勾引得基本孽化,却也因自己身体特殊而未被撕碎。与其说是没有撕碎,不如说是一旦有裂口,便会自动吸收周围孽气自愈。他一窜出水面,便是大喜过望地大笑。
青娅闭上眼,她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幽幽灵火猛然浮出,直接化作一道利刃扎进虚乾体内!“谁!”青娅爬起来,努力仰头看向前方。那火团慢慢弱了些,竟然是严律的原身——他以血和灵力燃烧自身供给灵火,如一把刀,直接穿透了虚乾的胸膛!“严哥,严哥!”还清醒的嗥嗥们不由哭道,“你还活着……”还没哭完,远远又瞧见一道身影浮出,竟然是隋辨。这回轮到仙门的哭了:“倒霉催的傻小子,你活着!”严律一击过后将虚乾甩开,不顾怨神靠近,疯了般转身要重回江水里。他后脑勺还疼着,却远不如魂儿上的疼痛。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直觉出了大事儿。“小仙童!”他在江中不断寻找,“薛清极!你他妈的做了什么?啊?你在哪儿?我跟你说好了的——”说好了要死在一处,如今竟然只有他还在江面。一道剑光冲破江心!数道剑光自水中浮出,斩浪断江,直冲天际!这剑光与以往单纯的仙门灵力不同,似乎混杂了许多其他东西,色泽也不如以前纯粹,但却好似和求鲤江这阵格外契合。大阵忽然稳固了不少。虚乾被几头怨神托举,捂着胸口惊愕地看向头顶苍穹:“不可能,不可能!三阵皆动,不该再被稳固……”剑光自水中劈出,竟然如雷电般破开水面,江面这次却十分自觉地分开两侧,再次露出江心。严律被这变故惊到,慌忙化出原身赶到,却见江中心石雕上立着个人,白衣早已被水浸透,脸上的血迹重刷掉,眉宇间常年难以化去的丁点儿倔强此刻淡了许多,却依旧是俊朗如画长在严律心坎儿上的那张脸。薛清极。严律心中先是落下一块儿大石头,刚要骂娘,指责这人关键时候偷偷揍自己,但等看第二眼,却愣住了。薛清极立在江心,两只手腕不知何时已全部割开,血水滴落在石雕上,那些原本应该已经被隋辨催动过的符文此刻忽然泛起金色,蚂蚁一般急速化作道道金色符文,从石雕上蔓延,攀附薛清极的身体。严律再不懂仙门术法,也知道这并不是正常的样子。他落在江心,难以置信地走向薛清极,小心翼翼地开口喊了一声:“小仙童?”薛清极睁开眼,任由身体被金色符文攀满,侧过头来笑了笑。“你做了什么?”严律愣愣道,“你跟我说,我这次不生气,我保证不发脾气……”隋辨奋力游了过来,人还没到江心,隔老远一瞧见薛清极,“哇”一声嚎啕大哭:“薛小年,我草你大爷,你这疯子,我要杀了你……你怎么能搞这个,我真的是蠢到了家才信你,这就是你说的固阵……”严律感觉自己仿佛活在一道梦里,动作和意识都有些跟不上身体,只听到自己问:“什么?”这两个字格外颤抖。“那确实是固阵了,但是最原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