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礼数周全地福了福身子,脊背挺拔地出门而去。
她一直以为,传言多多少少会有些夸大其词的成分,这位大人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那么令人畏惧,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除了有时候会喜怒无常之外,与寻常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別。
直到现在,白卿卿才明白,是她肤浅了。
他与寧宴不同,不吝嗇以恶意揣度身边的人和事,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愿意去相信,这样的人无疑是可怕的,但也让白卿卿隱隱觉出悲凉。
一想到寧宴也有可能变成这样,她心口就一阵阵酸痛。
白卿卿已经打定了主意,与大人保持距离,待临王的事情结束,她可以以养病的名义搬去自己置办的別苑里,等过几年「病逝」,把王妃的名头还回去,她可以慢慢地等,等着寧宴归来的可能。
……
屋子里,桌上的药膳已经散尽了热气。
鲜香软糯的粥已经凝结了一层粥皮,菜上也泛出油花。
寧宴脸上令人不快的嘲弄和古怪慢慢消失,归於平静,仿佛一尊石像,安静地坐在阴影里,木然地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点点失去最后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伸出手,端起冰凉粘稠的粥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冷透的菜早丧失了应有的鲜嫩美味,寧宴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面无表情一口一口全部吃干净。
「这样也好,这样就好。」
他擦干净嘴,仰头又回到阴影当中,本来就不是属於他的东西,他能有幸从旁窥见到就应该满足了,这不是他能奢求的。
这样就很好。
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寧宴没有点灯,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这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
第二日,白卿卿没有再来寧宴的院子,府里的人都知道,王妃是因为衣不解带地照顾王爷,把自己累垮了。
不过白卿卿交代了寧宴信得过的亲信,前院要更尽心地伺候,府里一切都要紧着那边,切不可疏忽怠慢。
白卿卿是真病了,夜里就发了热,但她不想大半夜的兴师动眾就没吱声,等到第二日长兰发现的时候,白卿卿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了。
长兰大惊,赶忙给她诊治煎药,一碗药灌下去,白卿卿的气息才逐渐平稳下来,不过依旧昏昏欲睡,强撑着精神交代了前院的事,才肯放任自己合上眼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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