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能猜到,他们是想说我一个嫁过人非完璧之身,又做过裴直的妾,怎么合适母仪天下呢?
我的眸光坦荡,笑问:「那谁合适呢?」
「是已经疯了的冯若亭还是东宫里作为先帝眼线的那两个侍妾,又或者朝中摇摆不定的官员之女?」
「大舟若是想日行千里,便要顺水而行。」
「只有我稳坐中宫,叔父才不会反,徐家亦能保百代兴盛,不是吗?」
我阿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巴长得比鸡蛋还大,怀疑我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我阿爹相比而言倒是淡定了些,却仍失了态,红着眼眶道:「阿月,你长大了。」
夜里,我和衣躺在坤宁宫中,有些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裴直不疾不徐的走进来,躺到我旁边,若无其事道:「睡不着的话,帮朕一起看看奏折。」
语气平静的像是同我说明天吃什么。
少时,喜欢崔慎时,我总觉得爱人要情深义重。
即便他辜负了我,我也不觉得这样不好。
后来,遇到裴直,他的名字和崔慎很像,唯独少了那半边的“心”。
我喜欢裴直,却不敢深爱。
我应该感谢他的。
至少,是他让我明白,爱己比爱人重要。
后来的很多年里,我都没有同他问起过那副画像。即便作为夫妻,我也可以不在意他的恩与宠。
裴直不是第二个崔慎,我也不是曾经毫无力量的徐怀月。
我有手握重兵的叔父,在朝为官,在文人中有话语权的父兄,我亦是心中有丘壑,可以帮他处理政务的皇后。
昔日夫君更是入宫做了洗恭桶的太监,被我踩在脚下,哭喊着:「皇后饶命。」
可笑。
我以前求他放过我的时候,他可比我绝情多了。
可如今的我只是平平转开了视线,轻易杀了崔慎哪有看着他失去一切痛快,于是声音平淡道。
「刷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