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醒酒的功夫都没有,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下去。
果然是涩的。
葡萄酒似乎也在懵着,尚未从深夜的静谧中反应过来,就被失眠的青年叫起,芳香没得及品出,舌根有些发麻,陈驹背靠着流理台,在心里向红酒道歉。
对不起,这么好的夏夜,他不给配点鲜花烛台就罢了,还要在这里饮牛饮骡,当真是只知解渴的蠢物。
的确渴。
陈驹默不作声地倒了第二杯。
连灯都没开,年轻的脸上是迷茫和不安。
裴敬川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调动他全部的情绪。
液体在玻璃杯内摇晃,终于迟钝地醒来,发出醉人的香,陈驹的身体有些微微发热了,呼出的气息也格外焦灼。
其实,陈驹并不是个欲望很强的人。
而他不敢宣之于口的话就是,他的身体,似乎也在渴望着裴敬川。
意识到这点后,陈驹非常羞耻。
所以燥热的情况下,他一般会选择冲个凉水澡,等待不该有的情绪慢慢消失,偶尔,极其偶尔的情况下,陈驹会关掉灯和门窗,紧紧拉上帘子,躲进被窝里,小声地叫裴敬川的名字。
他会想象裴敬川在抚摸自己。
不要只是摸脸。
怀着巨大的罪恶感,陈驹紧紧地闭着眼睛——都藏在黑乎乎的被子里了,哪儿还至于再闭着眼啊,不行,他一定要阖上薄薄的眼皮,发着抖,去摸自己的嘴唇。
年轻的身体很快就出了汗,头发贴在额上,颤抖的睫毛也跟着湿润。
黏腻,燥热,带着对自我的嫌恶。
而结束后,就快速地冲去洗澡,忘掉所发生的一切。
陈驹觉得,这个问题上,他挺对不住裴敬川的。
尤其是一旦让对方发觉,会怎么想自己呢,震惊,不解,亦或是恶心?
“叮——”
玻璃杯放了回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驹轻飘飘地离开了厨房。
喝点酒的确会好很多,他像是踩在云上,一步步地走进洗手间,再次刷牙,洗脸,水珠还在脸上挂着呢,就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一头倒在床上。
感谢那杯红酒,陈驹一夜无眠。
-
第二天早上,陈驹的心灵遭到了三重震撼。
首先,他睡过头了。
常年有早自习的陈老师很少睡过头,他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哪怕是假期,也会在七点多钟的时刻醒来。
而今天,迷迷糊糊地看向钟表时,时针指向十点。
陈驹连滚带爬地跳下床,拉开门一看,就遭到了第二次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