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看着一板一眼,全程都是淡淡的,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威压感,最让人心下一动的是那双洞穿人心魄的眼睛,仿佛心中所想都被剥丝抽茧,一览无余。
他思索片刻,缓缓道。
“苏将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可是枪打出头鸟,此后要日夜兼程。”
我狠狠一怔,观察到我的怔然,另外二位不满地嘟囔着用臂肘捣了捣他。
“欸,说什么扫兴的话呢。苏将军可是一举千里,从苏家跃然直属东宫,与裴统领共事,长远看来可是重点培养对象。”
我却深以为然地喟叹道。
“金将领高瞻远瞩,钟离受教了。”
金海晏微微一笑。
“苏将军都认得我们?”
我笑着摆手推脱道。
“苏将军还是免了吧,我也还是一介学子,如有疏漏,还望各位指点。”
我环抱着双臂,娓娓而谈。
“较之另外二位稍显老成寡言,想必经纬谋略,要不苟言笑些,故我猜测您善坐镇帐中的金将领。弓马之术,定是经年曝晒,外形粗犷,但不会过于高大,以便马背上从心转圜。若是如此,更显魁岸的自然是双刀著称的曲将领,而您则是黄将领。”
我微微侧身,恰到好处地向着讶然的黄将领微微一笑。
曲黄二人瞠目结舌,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的信服更深。
要的,就是先声夺人。
见我收放自如,金海晏称心如意地俯首。
“不错,裴统领慧眼识珠,钟离,你这个徒弟,我心甘情愿教以毕生所学。”
明明高他一个位阶,他却言之凿凿的唤我徒弟,我却不恼。要想学到真本事,就要有无贵无贱,无长无少的觉悟。我施施然垂袖地深深行礼。
“金先生愿意倾囊相授,钟离不甚感激,定不会荒芜了先生的学问。”
又寒暄了一阵,我挥手与他们道别。张怀民缓缓走上前,笑而不语,裴林迎上前来,试探我的口风。
“如何?”
我扫了一眼不急不躁的张怀民,微微一笑。
“那必然是,如愿以偿。”
裴林长舒一口气,轻叹道。
“金将领性子倔,不入他眼的,他不肯教的。还好还好,钟离你跟着他,日进千里不在话下。”
我不挂心上般笑了笑。
“但愿如此,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如顺其自然吧。”
张怀民凝视我半晌,侧身向着裴林淡淡道。
“裴林。”
裴林正色。
“臣在。”
张怀民似笑非笑。
“我和你打个赌,一年之限,钟离将冰出于水而寒于水。”
裴林瞳孔里的光亮颤动一下,却僵在了原地。
我扫了一眼进退两难的裴林,垂袖温言道。
“怀民,就别为难裴统领了。谁敢和你打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