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阳真挺努力的,知道自己学不好数理化学,上了高中就选文科,一天喝三袋雀巢速溶黑咖啡,头悬梁锥刺股地发奋尅书,到最后也没摸上重本的边,读了省属大学的法律专业。
家里人已经挺满意了,都以为他毕业后会再发发范进的疯,考上个公务员啥的,稳稳当当干点儿普通工作,却没想到他竟要做律师。
谁都知道司法考试难度更高,都觉得他不现实理智,非得自找罪遭。
秦大沛甚至阻挠地说,“你这性格能当律师?巍子和浩子多本事,顶尖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咋样了?给人罩着还总头破血流,整天剥皮似的硬熬。哥认那个干爹,全国有名,腿都让人砍了。多少信心满满的人很快熬不住了?老大不小了改行,还得从头再来!痛快找点儿轻巧活干,挣个三千两千够吃饭的也就行了。心别太高,以后结婚,买车买房子的哥管着。”
秦冬阳不干,“我想试试。”
“你知道司法考试通过率多少吗?”秦大沛就打击他,“读个一本尾巴学校,还跟顶尖院校的毕业生一起竞争,不自量力耽误工夫。”
“我要通过咋办?”秦冬阳问。
秦大沛就瞪眼睛,自从把他给踢坏了,当哥的见着弟弟永远都不动手,想弹脑门也硬忍着,神情总是能多狠就多狠,“你说咋办就咋办!”
可他后来却又食言,秦冬阳没日没夜地复习,吃饭洗澡都跟打仗一样地通过了司法考试,想去林巍身边工作,秦大沛却不帮忙,“掐到证了去哪儿应聘不行?干嘛非得猴着巍子?温吞吞的老慢性格,想要气死我哥们啊?不管!”
秦冬阳坚持要去林巍那里,哥俩时隔多年又起尖锐矛盾,闹得谁也不理睬谁,最后还是准嫂子肖非艳看不过去,亲自下场帮忙,趁着林巍正好离开朗乾去诺正挂牌的空儿,把秦冬阳硬塞给他。
前任助理本来兴冲冲地跟着上级律师跳槽,想到新天地里大展拳脚,打听明白秦冬阳和林巍的特殊关系之后非常识趣地主动走了,秦冬阳听他哥说林巍还挺过意不去,包了老大一个送别红包。
然后就是近三年的相伴,还没大学时光漫长,秦冬阳却已脱胎换骨,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心地单纯的傻小孩儿了。
他明白了林巍到底不是他哥,秦大沛就算混得把他揍成生活不能自理,到心疼时还是真心疼的。
林巍不一样,他只会越来越疏远,越来越公事公办,越来越上级下级,不用拳脚招呼言语斥骂就能令得秦冬阳心生怯意,再也不敢喊他“林哥”。
是不是人有了能耐就会变冷酷了?
“咣当”一声又碰了杯,秦冬阳从信马由缰的思绪里拽回神志,看看长条沙发里亲如兄弟的三个人,微微蹙了蹙眉。
林巍其实不爱和谁挨得太近。
这点秦大沛和他不一样,只要高兴就把自己往林巍和沈浩澄身上摔身上叠,特别喜欢玩那种肢体对抗的男生游戏,秦冬阳亲眼看见过林巍单手提着秦大沛的大长腿,甩抹布似地甩到地上,全不在乎好朋友揉着屁股哎呀呀地叫唤,浅描淡写地拍拍手,“臭不啦唧,少往我跟前凑乎!”
秦大沛才不臭呢!
那是一个高智商高情商但不高自尊心的上等混子,从上初中开始身上就总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不是脂粉气,而是最注意个人形象的年轻男子用自身荷尔蒙和品质极佳的清洁用品一起制造出的特殊味道,独属于秦大沛,别人无法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