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包里好几张信用卡,还有一沓把钱包撑得变形的百元大钞。
向云来一颗心顿时跳得像开奖时的彩票球。
是诈骗?是仙人跳?
他还没想好钱包怎么处理,失主已经冲过来,抓住他的手哭道:“幸好被你捡到,这是我刚收的租金,要拿去医院救人的!”
她从向云来手中抠回钱包,塞给他500块感谢金。
向云来冷汗涔涔,转头跑回便利店,把横财全都塞进捐款箱里。
店长盯着他,他解释:“很恐怖。”
店长:“侬晓得这个捐款箱,是我放在这里骗钱的伐?”
向云来:“……现在晓得了。”
解决了莫名多出的一千元后,再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向云来渐渐心安。正往铺子走着,忽然听见刺耳的嘎吱声——一块招牌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掉下来。
招牌下,一个女孩正低头看手机,丝毫没察觉头顶的危机。
向云来大吼一声,飞扑过去揽住女孩,就地滚开。哗啦一声巨响,那块写着“典当”的招牌已经在女孩站立的位置摔得粉碎。
“走路的时候别听歌,别玩手机!”向云来耳朵还嗡嗡响,“你没受伤吧?”
女孩回头看看粉碎的招牌,又看看向云来,这才抚着胸口,脸变得煞白。
风吹开她垂挂在脸蛋两侧的头发。向云来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女孩在他的目光里很快地按住了自己的头发,遮住脸颊。
但向云来看清楚了:她没有左耳。
准确地说,她没有左耳的外轮廓。
耳朵上的伤口被人精心处理过,没有赘生和炎症的痕迹,是陈旧的伤疤。见她介意,向云来没有追问,一边把她请进自己店里休息,一边给隔壁典当铺的老板打电话。
老板很吃惊:“掉了?不会吧,我上周才加固的。”
向云来:“你找的那工人不行,我帮你找个可靠的人吧。你请我吃顿饭就行。”
老板:“又骗我请吃饭。”
向云来:“最近生意不好啊,我……”
老板打断他的话:“你不是刚帮人找狗,挣了一万块吗?整个王都区都传开了,向云来好黑的心……”
向云来骂骂咧咧挂了电话,给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倒了杯水。女孩穿普通的大衣和橘红色格子长裙,长头发厚实地遮住脸颊。她模样像大学生,举止也像大学生:会用两只手拿起温热的纸杯,脸上始终是那种和善的,甚至有些讨好的笑。
她在手机上打字,跟向云来交流:我是来找你的。
向云来打起十二分精神:“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女孩:我想找一个人。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厚纸包,推到向云来面前打开。
向云来又开始流冷汗:纸包里至少有三万块。
三万块是向云来判断现钞的一个目测标准。他活在世上二十六年,至今摸过的最多的现钞,也正是三万块。
那时候他揣着三万块,骑着自行车从王都区的东面一直踩到王都区西面。
八里巷,九十九号,他在挂牌出租的一个铺子前停了车。
腰包里的三万块像烙铁烫得他心脏扑扑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