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钝器敲打一般的疼痛感,也随之愈来愈
()可怖。
时明煦咬着牙硬抗,想要点开那段视频,却因为抖得太厉害,一直没法对准。
迟钝如唐·科尔文,也意识到不对劲,唐博士支着脑袋凑过来:“时,你到底怎么了?看你这满头大汗的,要去趟医疗中心吗?正好下班了,我可以陪”
唐博士的话没能说完。
在他下意识抬手接通自己通讯器的瞬间,灯塔事务中心主任科菲特的声音传来:“小唐,从南方雨林送回几株裸子植物样本,同此前入侵外城的植株性状高度相似,你立刻回来看看。”
“是。”唐博士快把后槽牙咬碎了,“主、任。”
他骂骂咧咧,不得已告别时明煦,回到灯塔加班去了。
就在他关门出去后,时岑立刻接管时明煦的身体控制权,佣兵操控着他的手抽来纸巾,在帮时明煦擦干额角冷汗时,时岑问:“小时,还撑得住吗?”
“我可以”时明煦的意识已经轻微混沌,四肢无力,但他艰难地盯住平板,“时岑,你点开吧。”
时岑尊重他的选择,他借助时明煦的指尖,在同脑部疼痛的拉锯间,缓慢地触碰到屏幕——
视频被成功打开了。
它不长,仅有短短一分钟。
屏幕中的淡金色小点,他们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的178号,那只曾经是墨西哥钝口螈的小家伙,逐渐在身体前端,幻化出一个极其模糊的人型轮廓。
随视频进度而增加的头疼感也愈发尖锐,就连接管时明煦身体的时岑也再坐不稳——可就在浑身冷汗涔涔、牙齿打颤将至生理忍耐极限之时,那些今天丧失的记忆,忽然铺天盖地地涌来。
想起来了。
就在记忆彻底回笼的一瞬间,所有疼痛感消失殆尽,脑神经末梢将一切都还给了他们——包括178号外型变幻的全过程,那只流露出悲伤的铂金色瞳孔,以及他们所提出的全部问题。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时岑!”时明煦惊惶不定,他的身体现在仍由时岑进行操控,无处安放的意识波动得厉害,声音完全变调,“178号,祂能够抹除人类的记忆!”
“而且不局限于自己所在的世界。”时岑撑着地,也感到空前的恍惚,“我世界的178号,竟然竟然能够同时抹除掉你我两人的记忆,祂到底,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究竟什么生物,才能够拥有如此高的智慧,可以操纵其余动物族群、乃至于跨时空抹除记忆的能力?
祂是否根本就超越了三维世界能够定义的生物概念?
祂又会不会最终进化出操控人类的能力?
“轰——!”
就在此刻,一切那晚关于“灾难真相”的猜想被撕裂,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恐惧在脑海中炸响,彻底包裹住时明煦,进而将时岑也裹挟进来,共同坠入无边黑暗——他们在此刻意识相贴,拥有彼此,却也只拥有彼此。
像是太阳风暴中两颗小小的粒子,在宇宙的尺度间,被清醒地任意摆布着。
而笼罩他们的,是全然无法细思的世界本质。
“时岑。”时明煦牙齿打颤,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他已经看不清一切东西,就连52号的咪呜声也变得遥远,五感在此刻被彻底模糊,时岑成为他唯一能够感受到的真实存在。
于对方而言,也是如此。
“我我想到了,”时明煦声音沙哑,他在动荡纷乱的状态下,努力地紧握最后一丝理智,“我们那晚,说了,说了那样多,尝试用滤网理论,解释世界。但唯独没有解决一个问题。”
“我们,我们一直在避免避免直面178号与传闻中白色生物的警告。”
——只可到此。
只可到此,只可到此。
只可到底,究竟意味着什么?
时岑微张开口,他想说点什么反驳对方,但,一个音节也发出来。
语言的力量,在此刻苍白到了极点。
而时明煦还在继续说下去。
“如果,如果滤网真的在无差别切割筛选,所有动植物的基因又都呈现双向异变,那么”
“为什么只有人类的基因畸变,永恒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