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一个细致、又体贴入微的人,看似疏离,实则柔软又和煦。
所以才会在机场出手震慑那个想要对她动手动脚的黑人,会在她被骗无依时帮忙,或是更早之前,环着虚弱的她坐在马背上。
她这样心思细腻的人,仅仅眼神就能感受出米娅对于文森特隐秘的爱恋。
那她呢。
长久以来那些不经意的注视。
她有留意到吗。
期待,又担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裴予宁不自觉的开始躲避米娅,倒也不是惧,她是迎难而上的那种人,也不是因为担心发生正面冲突,而是见到米娅,总不自觉的想起温璃对她的那番剖析。
她害怕自己的心意袒露。
周四那天下午,在停车场安稳停着的甲壳虫被砸了,留了几道划痕,前挡风玻璃也碎了,后座的东西被拂乱,狼藉的散在车边。
当时火大,报了警,警察倒是有模有样侦查了两天,然而,也没查出所以然,最后只简单表示了遗憾,并让她保持以后警戒。
事情到这儿本没什么。
隔了两天,裴予宁直接了当的把米娅堵在学校走廊里。
当时引起不小的喧闹。
温璃正从画室往外走,转角看见裴予宁擒着米娅的手腕,争吵、对峙着,周遭围了一圈人。
走近了,才听见她蕴含怒火的低吼。
“我车是你砸的吧。”
米娅甩开她的手,眼尾眯起,上下扫视了一圈。
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转身要走。
裴予宁也不惯着她,箍住她的右臂,直接了当的把人推搡到墙边,丝毫不给她挪动的机会,捏着她手腕一抹淡金色的影子,愤怒的大声吼道:“你做贼还真是不心虚,快把东西还我。”
站在人群边沿,走近了,这才看清米娅腕上是一块淡金色表带、翠绿表盘的手表,在朴素的衣着中显然有些跳脱,联想到前些天的砸车事件,温璃一下子明白了此刻的情形。
米娅扯着袖口试图掩盖:“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裴予宁当即反驳:“那你拿出证据,我有发票流水,表带上还刻着字,你说是你的,把证据一样一样拿出来,别挡,让我看看表带。”
清不清白,一眼分明。
米娅却始终不肯妥协,两人僵持许久,直到文森特出现在人群外,用失望震惊的眼神看米娅,这才一下卸了力,手腕垂在身侧。
裴予宁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道人影已经上前了一步。
是温璃。
她不容抗拒的捉住米娅的手腕,冷着脸,撩起她始终掩盖的袖口,指尖灵巧的按在卡扣上。
“吧嗒”一声。
表便从手腕上脱下,两指托着,目光扫去,确实有一行不甚清楚的小字。
“你怎么来了?”
裴予宁一时的恍惚,吸口气,手上微凉沉甸甸的手感,抬头正对上温璃琉璃一般的眼睛。
“确认一下吧。”她说。
物主是谁显而易辨,裴予宁没继续追究,法国警方办事繁琐,对于砸车盗窃一事,米娅矢口否认,没实际证据,最终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处罚,她也怕麻烦。
倒有一点好,米娅从此见她终于收敛了,虽不至于和颜悦色,但也懂得尊重,往来那些种族歧视的言语动作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