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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谆哥抿着嘴笑，奶声奶气地回答外祖母：&ldo;吃了。吃得米团子。&rdo;&ldo;真乖。&rdo;大太太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ru娘抱着谆哥给大太太行了礼，贞姐儿也上前见了外祖母。大太太从怀里掏了个玉雕的小猴给贞姐儿玩。贞姐儿谢了。太夫人那边正好穿好了鞋，笑着叫魏紫带着两人下去玩，自己陪着大太太去了元娘处。屋里悄无声息，点着安息香，甜甜的味道让人闻着觉得很舒服。看见太夫人和大太太，在元娘c黄边照顾她的陶妈妈忙站了起来。太夫人示意她别做声，陶妈妈就无声地给两人行了个福礼。大太太走到c黄前在陶妈妈之前坐的小杌子上坐下，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太夫人拿了帕子给大太太擦眼泪，和陶妈妈陪着她在元娘c黄前坐了一会，然后留了陶妈妈，两人去了前头的院子。&ldo;……请太医院的刘医正来把过脉了，开了几剂定神的药。&rdo;太夫人很委婉地向大太太说元娘的病情，然后从衣袖里把刚才刘医正的药方子拿出来递给了大太太。&ldo;怎么会吐了血的？这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rdo;大太太一面接了药方子，一边嘀咕着。又趁了院子里的亮光仔细地看药方子：&ldo;这就是副补气益血的方子，药材虽然贵重，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吃不起……&rdo;说着，突然醒悟过来，呆了呆，捂着嘴又哭起来。太夫人看着也伤心，陪着哭了起来。姚黄几个见了纷纷上前劝慰：&ldo;……可别哭伤了身子，四夫人那边还指望着您们帮着照看四爷呢！&rdo;两人听了，这才渐渐收了泪。丫鬟们就簇拥着两人去了正屋东边的次间，打了水来服侍两位净脸。太夫人和大太太重新梳洗了一番，刚刚坐下，大太太的眼泪又扑扑地落了下来。&ldo;好妹妹，&rdo;太夫人忍着伤心劝她，&ldo;要是元娘醒了要见你，你这个样子，岂不是让她更伤心。&rdo;大太太这才掏出帕子擦了眼泪。太夫人就让人去打井水来给她敷眼睛。又见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就亲手沏了一杯茶给她。大太太接过了茶盅，刚喝了一口，就有小丫鬟跑进来：&ldo;太夫人，亲家太太，四夫人醒了，要见您二位。&rdo;大太太听着茶盅一丢就朝外走，把来报信的丫鬟丢开了四、五步的距离。太夫人忙急步跟了过去。元娘仰面躺在c黄上，听到动静，侧过脸来，眼睛暗淡无光，没有焦点。太夫人心中一凛。元娘，看不见了……大太太还没有发现女儿的异样，走过去握了她的手：&ldo;元娘，你可好些！&rdo;元娘的眼珠子朝大太太转过去，却找不到地方落下，又滑向了另一边：&ldo;娘，您什么时候来的？&rdo;她声音弱微，细如蚊蚋。&ldo;刚来。&rdo;绿萼已端了小杌子放在大太太的身后。大太太顺势坐下，问元娘，&ldo;你可有哪里不舒服？&rdo;&ldo;没事！&rdo;元娘笑着摇头：&ldo;您看见谆哥了没有？&rdo;说话很吃力。&ldo;看见了，看见了。&rdo;大太太忙道，&ldo;他正和贞姐儿玩得高兴呢！&rdo;&ldo;那就好。&rdo;元娘笑了笑，道，&ldo;娘，是我让侯爷……接您来的。我想着……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谆哥身边……没人照顾……想从妹妹里面……从妹妹里面……挑个……温柔敦厚的……照顾谆哥……&rdo;这话终于说出来了！大太太没有一点点未雨绸缪后胜利的喜悦，反而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更多的，是替女儿不值。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眼看着就要苦尽甘来，谁知道，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她望着面黄肌瘦的女儿，心里悲愤交加，泪流满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元娘看不见母亲的表情，手在空中乱抓：&ldo;娘，娘……&rdo;大太太吃惊地望着女儿：&ldo;元娘……&rdo;紧紧地把女儿的手攥在了手心，&ldo;你的眼睛……&rdo;&ldo;没事，没事。&rdo;元娘握住了母亲的手，&ldo;一时头晕，看得不十分清楚！&rdo;大太太听着很是狐惑，还想仔细问问，元娘已笑道：&ldo;娘，您就帮帮我……从妹妹里挑一个来……照顾谆哥吧！我放心不下他……&rdo;几句话，已嘴唇发白。大太太流着眼泪点了点头。元娘只好再次问母亲：&ldo;好不好？&rdo;是要说给太夫人听吗？大太太思忖着，大声道：&ldo;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rdo;元娘就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眸子乱转地找太夫人：&ldo;娘，您看，您看我哪个妹妹好？&rdo;太夫人想到大太太听到元娘说&ldo;找个妹妹照顾谆哥&rdo;的时候，只有伤心没有惊愕，心中已是千转百回。现在见元娘问她，她淡淡地笑了笑：&ldo;亲家太太是母亲，几个小姐都由她亲自教导，最是熟悉不过的。我只望着谆哥好就行了！&rdo;大太太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直接说十一娘，会不会引起徐家人的反感。不说十一娘，要是弄巧成拙了怎么办？可要是今天不把话说明，又辜负了女儿的一番苦心……她犹豫着，元娘已轻声道：&ldo;娘，您看，十一娘怎样？虽然说年纪小，但，但端庄大方，举止得体……&rdo;声音非常的虚弱。太夫人微微一怔。没想到，元娘选中的是十一娘！她就想到了那天小院里发生的事。难道，这十一娘也参与了其中不成？念头闪过，心中微微有些不快起来。大太太见这话是女儿说出来的，知道她定是有几分把握的。连连点头，附合着女儿：&ldo;你说好就好。我都依你。&rdo;元娘就问太夫人：&ldo;您，您觉得怎样？&rdo;太夫人沉吟道：&ldo;会不会太小了些？&rdo;&ldo;年纪是小了些。&rdo;元娘笑得苍白，&ldo;可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到时候您亲自带在身边调教两年，想来性子会更稳沉，做起事来也让人更放心了。&rdo;火石电光中，太夫人突然明白过来。年纪小，就不能圆房……拖个几年，谆哥长大了……这才符合元娘一向的行事作派！太夫人想想也好。兄弟间相隔岁数大一些，矛盾也会小一点！&ldo;还是元娘考虑的周祥。&rdo;太夫人笑道，&ldo;就看亲家太太觉得怎样了？&rdo;没有任何波折地通过了……大太太轻轻松了口气。点头道：&ldo;十一娘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以后定会对谆哥好的。&rdo;元娘听着，眼睑就缓缓地垂了下去。&ldo;元娘！&rdo;大太太心中一悸，泪流了满面。太夫人也紧张地上前几步走到了c黄头，喊了一声&ldo;元娘&rdo;。元娘又缓缓地张开了眼睛：&ldo;娘，我累了，想睡一会！&rdo;&ldo;好，好，好。&rdo;大太太忙道，&ldo;你睡，你睡，我在这里守着你。&rdo;元娘听着微微笑，露出了孩子般恬静的笑容。……送走大太太，太夫人去了半月泮。徐令宜正在做画。看见母亲进来，他丢下画笔迎了上去：&ldo;您有什么事让小丫鬟叫一声就是了，何必自己过来。这么老远的……&rdo;&ldo;我正想走走。&rdo;太夫人说着，就由儿子搀着走到了画案前。云山雾绕中，一个老樵夫戴着蓑笠踽踽独行于羊肠小道间，孤寂落寞跃然纸上。太夫人看了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到了堂屋的罗汉c黄上。徐令宜亲自沏了一壶老君眉给太夫人。太夫人接过茶盅啜了一口，望着堂屋外初雪般的梨花，笑道：&ldo;这花到开的长。&rdo;&ldo;今天春天来的晚。&rdo;徐令宜坐到母亲下首的太师椅上，顺着母亲的目光望过去，&ldo;不过，一旁的杏树到结了几个小青果。您等会要不要去看看。&rdo;太夫人听着来了兴致，起身道：&ldo;我们去看看！&rdo;徐令宜忙搀了母亲，丫鬟婆子簇拥着去了半月泮旁的杏林。春光下，太夫人缓缓把元娘的决定告诉了徐令宜：&ldo;……都想到一块去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不是表里如一。&rdo;徐令宜的脚步就顿了顿。&ldo;娘，不管她是不是表里如一，既然元娘敢让她来照顾谆哥，必有能拿捏住她的手段。&rdo;他望着身边融融春日，&ldo;您就放心吧！&rdo;太夫人就停下了脚步。她打量着儿子，表情十分认真。&ldo;怎么了？&rdo;母亲突然停下了脚步，徐令宜低头，就看见母亲眼中异样的目光，笑道，&ldo;您想说什么？&rdo;&ldo;我听说小五让丹阳穿了小厮的衣裳，带着她跑到茶楼里听戏……&rdo;徐令宜忙笑道：&ldo;娘，您放心。我会好好说说他的。他再也不会这样胡闹了。&rdo;太夫人怔怔的望着儿子，沉默片刻，怅然地：&ldo;不用了，他们过得快活，我也快活。随他们去吧……&rdo;眼角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