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把自己答应过的事晾一边。”江昀清没发表言论,却深表赞同,低头咬了口排骨,听他们两个互相拌嘴。陆闻川对她的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感觉到些许的幼稚和无奈:“你上午的时候不是还跟人家玩得挺好的吗?怎么转头就揣测别人?”“谁好了!”孟识负气说,“跟他们玩得来的是任远,我一个毕业两年的社会闲散人员,能跟他们聊什么?”陆闻川眉峰微挑,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些字眼,觉得眼下的孟识真的很像一只醋溜的河豚。他百转千回地“哦”了一声,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任远啊,那他也太不懂事了。”“……”“难怪对我意见这么大,我确实不该带他们一起去,那几个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万一那小子移情别恋,可不得有点危机感吗?”说着,他还像寻求认同一样,点了点旁边与世无争的江昀清:“你说是吧?”“……”江昀清只想低头吃饭,对着他不尴不尬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孟识咬牙切齿:“是,谁能比得上你大度。”又说:“你又没人爱。”江昀清笑着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有些好奇地问:“怎么,没有人追过他吗?”“有啊,怎么没有。”孟识别有深意地看了陆闻川一眼,江昀清的问题她的下怀。她正愁没处编排陆闻川,完全不顾及对方警告的眼神,夹着排骨慢悠悠地说:“只不过我哥这个人吧,磁场比较特殊,我跟他从小一块长大,没见过多少女生跟他表白,倒是挺受男孩子欢迎的。就好比今天那个,要不是我哥是直——哎!”陆闻川没说什么,在桌下用膝盖撞了她一下,孟识筷子上夹的那块满肉的排骨瞬间甩飞了出去。孟识话说到一半,半是震惊半是可惜地看着角落里沾灰的排骨,转过头来瞪了陆闻川一眼:“你!”陆闻川无辜摊手:“我可什么都没做。”孟识不愿跟他多待,“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愤愤地“哼”了一声,端起碗离开了屋子。江昀清扭头看着她出门的背影,提醒陆闻川:“你惹她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陆闻川又舀了点汤给他,拉拢似地说,“多吃点儿,少听她胡说八道。”江昀清便又喝了口汤,大伯炖的排骨软烂入味,但他却有些吃不太下了。他想起孟识刚刚说过的话,陆闻川比较吃清纯无辜那一套,而池苑刚好就是。所以不管陆闻川知不知晓对方眼神里的含义,既然他同意了池苑的请求,那对池苑的态度就一定不怎么反感。所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早上陆闻川或许还能陪对方多待一会儿。“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江昀清说。估计也是没想到他会再次提起这个,陆闻川先是一愣,而后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这句话你上午在医院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不麻烦。”陆闻川说:“反倒是我,小孟说的没错,答应了你的事却没有做到。”“又不是什么大事。”比起他,江昀清更不在意,“你是民宿的老板,总要考虑到所有的房客。”陆闻川笑而不语,两条手臂搭在桌沿看他吃饭。
江昀清吃东西总是慢吞吞的,这一点,上次他们一块吃泡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了。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对方的身形,觉得江昀清如此单薄,一定跟这种吃饭习惯分不开关系。他坐在江昀清右边,打量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又注意到了对方的左肩。江昀清下楼时换了套衣服,衣领严丝合缝,没办法让他像刚才一样直观地看到对方的纹身。但鱼尾的影像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山上的风景好看吗?”过了许久,他主动问。江昀清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便说:“还好,但今天有雾,看不太清。”“山里比较潮湿,有雾是正常的。况且你不觉得雾蒙蒙的景色更漂亮吗?”江昀清却不以为然:“我上次来的时候,从山顶能一直看到山前的情人桥。那时候游客比较多,但天气也很好,景色就是比没有雾的时候干净很多。”“情人桥?”陆闻川听他提起这个,没再关心到底谁对谁错,对他说,“那你知道你今天去的那座山为什么叫金桥屿吗?”江昀清摇摇头,愿闻其详。“一年四季太阳降落的角度不同,但总有那么一段时间太阳落下的方向跟情人桥的走向相同。等到那时候站在桥头,下午的阳光逐渐回落到山间,身上就会布满金红璀璨的霞光。”陆闻川解释完,接着说:“你不提我都快忘了,与其费劲上山,倒不如去桥边逛逛,刚好最近这几天可以赶上。”说完,他便略微期待地看着江昀清。这回他倒是没主动去确定哪个时间,兴许也是因为前两次外出没一次顺利,这回他把选择权交到了江昀清手上,让江昀清来做决断。江昀清不好意思拒绝,但也并不抵触,跟陆闻川接触这件事,本身并不让他讨厌。“那就明天吧。”他说。两人就这么愉快地做出了决定,约好明天下午去情人桥那边赏景喂鱼。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南清的景点犯冲,故意不让这趟旅行顺利,江昀清下午才刚做出决定,晚上就因为突发情况不得已取消了这个计划。他很抱歉地对陆闻川说自己家里出了点急事,不仅履不了明天的约,还要提前退房。他要离开南清。【作者有话说】小孟:我哥是直男!小陆:不,我也可以不直。后面节奏就会快起来啦!想要点海星可以不~我送你吧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江昀清正坐在院子里看陆闻川和大伯下棋,手机搁在面前的桌子上,在陆闻川即将输得一败涂地的时候蓦然响起。江昀清扫了眼来电显示,却没有接,伸手按了息屏键当做无事发生。陆闻川瞥了他一眼,没有在意。第一通电话便在非常自然的情况下挂断了。大伯还在专心思考如何夺取对面的将棋能赢得更加酣畅。陆闻川仍旧麻木又无聊地坐在棋盘的一端,百无聊赖地数着棋盘上一共有多少个网点。不到三秒钟的时间,江昀清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或许是挨得近,陆闻川能明显感觉到,因为这通电话,江昀清身上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那根弦又紧绷了起来。他不知道是在纠结什么,没有受伤的右手握着手机,没有立刻挂断,更不敢接起,犹豫很久,也只是再次按下了息屏键。屏幕熄灭的前一刻,陆闻川扫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简简单单标注着“妈妈”两个字。铃声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江昀清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坐在这边打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