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觉得自己与龙千峰是累世宿仇,却还是可以轻松拿捏他的软肋。
“不过,你是怎么和师父说的啊?”郝一百蹦出来发问,砍了半山的柴,就是惨也要惨得明明白白。
对此,苏木深表同意,毕竟他也是有样学样模仿的景云,怎么结果这么不一样呢?
景云反问:“咱们师父为什么会一时冲动和其他窑主打赌?”
“为了面子啊。”郝一百抢答。
景凿墙微挑眉梢,狡黠一笑,“所以啊,我和他说要是瓷艺大会输了,就要把他输掉比赛的消息挨个通知他的师兄弟们,让他们瞧瞧当初继承秘青瓷的人,竟然连釉方都保不住。待到今年冬至,我还要烧纸告诉师娘和师祖,告诉我爷爷,告诉师姑……”
“……”
这下连苏木都拱手佩服了,所谓景凿墙可不单单是纠缠与耍赖两招,他和郝一百东施效颦,被罚也是活该。
小篱笆上前摇晃景云的胳膊,小姑娘崇拜的眼光亮闪闪的,魏师傅也冲她竖起大拇指,看来他抽回利群,指日可待啊。
人群中央,小狐狸头一次觉得龙家窑的三年或许并不一定都是煎熬。
***
景云从龙家窑回来时,已经是晚饭后了。
秋月清冷,而发糖活动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消息是鹿萱替阿开群发的,她等了这么些天,本以为阿开要提黑胎青瓷的事,哪知他却说要请大家吃糖。虽然一头雾水,可他到底是阿开啊,只微微一笑,鹿萱就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事竟也答应了下来。
景云一走进瓷艺协会,就见满院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人手一包跳跳糖。姹紫嫣红的正中央,不是笑脸迎人的阿开,还能是谁?只见他左手一包糖,右手一包糖,宛如一台人形贩卖机。
她刚想走过去,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羞辱之吻”,不由地停住脚步,反倒是凑热闹的龙洺远远瞧见她,一把将她拽了过去,“十一你也来领糖啊,来来,插个队!”
空气中弥漫着糖果的甜腻气味,她脚下直退,还是被龙洺推到了阿开眼前。小洺爷看样子吃了不少,对各种口味都如数家珍,“草莓味的不如蓝莓味的,蓝莓味又不如可乐味,还是吃可乐味吧!”
大概是他拽得太用力,景云吃疼地叫了一声,龙洺低头一看,“哎呀,你手怎么了?”
阿开的目光恰好投过来,笑意在瞬间褪去。
景云不自然地把手抽回,昂起头不甘示弱,“没什么,下水道里有硬币伸手去够了一下。”
“……”
小洺爷心酸了,到底也是他的员工,日子也过得太苦了,他赶忙从装糖的箱子里抓出一大把捧给景云,哪知却被阿开一手拦下。
“她不吃跳跳糖。”阿开别过脸,淡淡地说,“她有‘更好’的。”
四目相对,景云分不清他眼中情绪究竟是什么,又穷又老实又好欺负的阿开,如今只剩一个穷,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此刻是羞愤多一些,难过多一些,还是不甘心多一些。
魏师傅的话是让她想通了一些事,但自卑的情绪没那么容易消散,况且……一码归一码,她和阿开的账可没那么容易结平,“工作时间休闲娱乐,扣工钱!”
“这个点还工作?”小洺爷自己无所事事,却很为员工着想。
“出外勤不按正常工时算。”景凿墙柳眉一挑,终于有了直面阿开的正当理由,“而且,师父让他和我出差去。”
“立刻、马上、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