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这种东西能让祂感到自由、感到快乐,那么祂就会主动抛却理智,对一切异常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成为全副本最盲目地爱着他的那个。
祂哪里是不聪明?祂从来都是太聪明。
这种崇尚本能的野兽做派,远比单纯的恋爱脑更可怕。
一旦某一刻卡乐所感受到的那份如悬崖之索的愉悦不见了,东尽毫不怀疑,下一秒就会是自己的死期。
因为这本就是一份注定短暂的狂悖之爱。
在卡乐和东尽沉默地对视时,被突然其来的炸弹给炸懵了的恶徒们终于回过了神。
刚才从礼堂最前方传来的一问一答,也让他们明白今日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眼睛上缠着绷带的疯子。
在生命受到极端威胁的情况下,有些恶徒也顾不上什么异不异种了。哪怕东尽身上满是神眷的压迫感,依旧有三个人组团冲上前去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东尽闻言停下了和卡乐的对视,然后笑着转过身来,漫不经心道:
“别这么严肃嘛,我只是和你们开个玩笑罢了。”
——只不过是个致命玩笑。
说完这种让人窒息的话后,东尽还故作疑惑地继续道:“所以你们为什么不笑呢?”
这话一出,最前方被激得理智全无的连环杀人犯直接摸出短刀就劈。而他身后跟着的两位在逃死刑犯咬了咬牙后,也悄悄握紧了手上的枪械,却没有立即瞄准的意思。
东尽见状一边轻松地避开了劈来的刀刃,一边微笑着对这三人道:“何必这么激动?如果你们不喜欢这个笑话,我再给你们换一个就是。”
“我想想啊……对了,我想到了。”
“大概是两年前的某一天,我突然想去某颗星球看看,于是特意提前给那颗星球领导者发了份拜访函。”
“那颗星球实在有点远,要连飞四天才能到。我在飞船上的第一天,那颗星球的新闻头条是这样的——”在东尽不紧不慢地说话时,杀人犯又气急败坏地连劈了三刀,打断了他的谈兴。
这时候的东尽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只见他停下避让的脚步站在原地,从容地再次抬起了伞,然后极轻微地撩了下掩在绷带背后的眼。
下一秒,看似圆钝的伞尖就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一个超脱想象的角度,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恶者的咽喉。
“第一天,新闻头条上说——‘宇宙深处的怪物在东域启航’。”1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东尽指间的黑伞被利落拔回,对方咽喉处溅出的鲜血顿时将他的黑西装浸得更透。
站在左侧的死刑犯像是被这一幕给刺激到,他反射性地朝着东尽开了一枪。
而东尽在轻轻偏头避开子弹后,笑容未变地继续讲述道:“然后是我在飞船上的第二天。我再一次打开了新闻,这颗星球的头条又变了,它说——”
在其尾音拉长的那一刹那,开枪者的心脏也被同款伞尖刺了个通透。
“它说,‘贪婪狡诈的魔王正不断向我们逼近’。”2
目睹这一切的另一位死刑犯已然胆寒,但他清楚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他破釜沉舟地连发三枪后看也没看结果,直接掉头就跑。
可即便他跑得再快,东尽带着笑意的声音依旧如影随形:
“等到第三天,飞船行驶过半。它的头条第三次改变。”
这位试图逃离的逃犯于一瞬间被连刺三下,分别是开枪的右手、奔逃的左腿、还有那致命的太阳穴。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那人听到的是依旧这逃不脱的笑话后续:
“它变成了——‘尊敬的东尽先生即将抵达’。”3
于最后一秒,他心里想的竟然是:谁又敢不尊敬这样的疯子呢?
随着第三轮血液的溅出,东尽唯一干净的左侧袖口也早已被血染红,更别说他那迄今都在不断滴血的西装外套。
这下东尽哪怕没什么洁癖,也忍不下去外套和内衬马甲上那满是腥气的极致潮湿感了。
他一边脱下外套、马甲,顺带着甩干净黑伞伞尖,一边暗骂死掉的那三个家伙浪费了他三分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