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造成了她后来生病,再到身亡,京中都没有多少人知道。
怀璧其罪,这道理她早就懂了,这时候又怎么还会吝惜一只鐲子?
上首,见到她伸手脱鐲子的动作,程老夫人目光一闪,站在她身旁的赵氏眼睛一亮。
而篤定陈松意捨不得谢老夫人的心意,也捨不得跟谢长卿这个未来夫婿之间的可能的刘氏眼中更是生出了错愕。
陈松意对他们的反应视若无睹。
在程明珠火热的注视下,她摘下了这只鐲子。
什么谢家,不记得了。
什么对不起?没什么对不起的。
上辈子她就是太禁錮在这些东西里,才会被刘氏掌控於宅院之內,玩弄在鼓掌之间。
叮的一声,所有人都听到了她将褪下来的鐲子放在地上时,玉石与地面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脱去鐲子之后,她又动作坚定的用微微颤抖的手拔下了发间的珠釵、头面。
再摘下了耳垂上莹润的珍珠耳环,然后是腰间的玉佩、香囊。
就这样一点一点,从人人羡艷的程家千金,变成了身上没有丝毫配饰的农家女儿。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手越来越稳。
前一刻无论如何也挤不出来的眼泪,此刻随着她脱完釵环起身,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是捨不得,是屈辱,只有陈松意自己知道,这是加诸在前世的自己为身上的枷锁脱去,灵魂復归自由而留下的畅快之泪。
站在地上,她脱掉了那双装点着东珠的鞋子,足下只剩轻薄罗袜。
那莹润的珠子如同镜面,在地上照出少女的身影。
她脱去了釵环,脱掉了身上的綾罗绸缎,只剩下一身素白中衣。
就这样红着眼,苍白着脸,周身再无半点装饰,站在眾人面前。
所有人都被她的勇气镇住,没人想到她会做到这一步。
在这个时代,一个年轻女子这样散发,这样衣衫不整的走出大门,走到大街上去,半点名声都不剩。
而陈松意脱釵谢环,脱到这样已经褪无可褪,就算是赵氏也仿佛被堵住了喉咙,没什么可说的。
毕竟就算是犯了错被发卖出去的丫鬟,最低限度还有一身整齐的衣裳。
可这些陈松意都不在意。
在死亡面前,她有过更不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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