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错的是不是她,先心软的总是他。
“算了。”
陈赐嘲道:“怪我,明知道你是故意惹我,还往里跳。”
“我没故意惹……”
他抬眼,一字一顿:“以后不许再帮人追我,明白了吗?”
宋嘉茉当然知道,但还是很有骨气地撇开眼,给自己找台阶下:“原因呢。”
“我不喜欢。”
“噢,”她继续给自己找台阶,“我没你这么难搞,你可以给我介绍。”
陈赐气笑了,舔舔唇瓣。
“我给你介绍?”
“资源互相利用,不是很好,”她说,“那不然我在家里住一辈子吗?”
陈赐:“为什么不行?”
“你……家里以后是要留给嫂子住的,我在的话,你们不方便。”
“干什么不方便。”
她那双眼睛矜持地瞪圆:“干什么都不方便啊。”
“……”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再度开口:“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还挺恶劣的人,你以后也别老是送我了。”
她也是人,也会舍不得,也会不坚定,看着陈赐背影的时候,也会觉得,这一生哪怕只能这样陪着他,其实也很好。
但感性褪去,又总有理智,这些话需要很努力地说出口,才能尽量让自己不要功亏一篑。
她说,“上下学什么的,我都能自己走,还有――”
陈赐:“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韩剧绝症女主,什么都能自己扛?”
“……”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她错愕地眨了眨眼睛,仰头看他。
陈赐说:“少跟我划清界限,不可能。”
她恍然间觉得他什么都懂,又觉得,他可能只是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那也不能永远活在你的庇护下,”她努力地把话说完,“我自己,也是要,长大的。”
楼上的灯熄了一盏,窗外夜色说不出来的安静。
“我还没死,你就不用长大。”
他嗓音很淡,又带着不由分说的重量。
竟像个承诺。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宋嘉茉知道,因为她坐在床上,出神地看了许久。
无数画面闪过,她想了很多。
已经到了连骗自己都骗不过的时候了。
已经到了再怎么催眠,也没有用的地步了。
这些天,她一直在用“青春期躁动”给自己洗脑,但没人比她更清楚地知道――
陈赐背她的那一晚,在并不漫长的小巷里,有一瞬间,她是真的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尽管今早说了那样的话,但少年骑着单车追过来,只为送一盒创可贴的时候,她还是从酸涩中,拼凑出了秘密的高兴。
明明是有误会就要说明白的人,可当老板娘说陈赐是正牌男友时,她那么能说会道的一个人,无数反驳哽在喉咙,到最后,竟然不想澄清。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