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不指望女人回答,谁知她居然道:「林青青。青青河畔草的青青。」
「青青……」邹玉盈喃喃念上一边,「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林青青眼中倏尔燃起熊熊怒火。邹玉盈虽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对不起,我不该打听这些。」
邹玉盈不能在下人们的视线里消失太久,每日给林青青涂完药膏便回。
隔天,又是一月中躲不掉的日子。邹玉盈忧鬱得一夜没合眼,第二天顶着严重的黑眼圈,被陆龟年好一顿数落。
崔郁忙笑着说不妨事。将箱笼中的蛇放出到布置好的绣榻上,绣榻周围洒了雄黄,气味使蛇不敢爬下去,只得聚集在一起。
邹玉盈换上只有坊中妓女才会穿的清凉衣衫,赤着脚走入蛇群中。冰冷黏腻的触感使她无论经歷多少次都发自內心地噁心。
周围六个火盆烘着,她丝毫感受不到暖意,无数条蛇来来回回地在身上爬,她被迫做出享受的表情,心如朽木枯死。
「对对对,就是这样!」崔郁眼睛里绽出精光,嘴上念念有词,「太美了,太美了,简直是旷世佳作。」
一滴泪悄然划过邹玉盈的眼角,她泪眼朦朧地把目光聚集在屋顶上,屋顶上的瓦片被揭开一块,探进来一只脑袋,邹玉盈嚇了一跳,不及尖叫,泪水滑落,待她看清那人的脸,一切又归於平静。
不知对视多久后,林青青离开了。
「那天,你都看到了?」再次去给林青青涂药时,邹玉盈忍不住问。
「看到了。」林青青沉默片刻后回,「你们在干嘛?」
「画春宫。」
「为什么画春宫?」
「龟年他……很缺钱……」
「被画的不是你吗?你为什么画?」
邹玉盈涂药的动作慢下来,过了许久方答:「我不敢拒绝他。」
林青青没再问下去。
一日,陆龟年前去参加同僚的烧尾宴,酩酊大醉而归。邹玉盈最怕他醉酒,一醉酒就成了可怕的怪物。
她企图逃离他的视野,不幸还是被捕捉:「你去哪?」
邹玉盈被钉在原地:「我去给夫君熬醒酒汤。」
「那等事自有下人去做,你过来,给我揉揉肩。」
邹玉盈绕到他身后,手搭在肩上,不轻不重地揉捏。
陆龟年如拉家常般同她閒谈:「你猜我今日碰到了谁?」
「谁?」邹玉盈小声问。
「你猜嘛。」
「我猜不到。」
「你把处子之身给了谁你不知道?」陆龟年的声音陡然尖锐。邹玉盈簌簌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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