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医乃太医院的太医长,嗅闻了一下,又尝了一颗,转身对顺和帝道:“启禀陛下,的确是梅子蜜饯……”
那个嬷嬷听了,也是一脸懵然,迅速抬头看着皇后,跪地辩白道:“启禀皇后,她……她当初的确是给太子妃用药了……”
知晚跪伏在地,朗声说道:“幸好太子妃明察,并没有用我的药方,后来我无意中看到太子妃沐浴所用之水,也倒吸一口冷气,真是一阵的后怕,真是差点就铸成大错……”
田皇后这时眸光一紧,只听陛下探身问道:“什么大错?”
“这药方子原本真是安胎固本的好药,毕竟臣女经常给药铺子来探病的孕妇服用,个个生的都是足斤足月的胖娃娃。可是这药有个致命的缺点,一旦孕妇服了此药,再沐浴重矿之水,矿物被毛孔吸附,与我寻来的这药方子里的两味药糅合一处,便是滑胎的重毒之药。”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而盛香桥却依然侃侃而谈道:“后来臣女发现太子妃所用的沐浴之水,与宫里通常的用水不同,乃是重矿之水,这经过凝炼提纯的水,虽然可润滑肌肤,但是矿物更重,与药结合,毒性也会更强,所以太子妃若是只吃这药,原也没有什么,但是再加上这不多见的重矿之水,那可真是让人觉得后怕……”
此话一出,宫里资历老的嫔妃都变了脸色,她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年的娴妃双生子滑胎的惨剧,她当年服用的……正是此药。
更有人想起那时的她因为承受隆宠,所用的沐浴之水也跟宫里的其他人不同,据说是从宫外运回来的泉水……
陛下的脸色也变了,如果说他方才只是震怒,此时一双堆积在褶皱里的眼神渐渐开始变得深沉可怕了起来。
他开口问向一旁的御医:“她说的这些可有道理?”那御医仔细看了药方也在不住点头,有些恍然开朗道:“在冷僻的药典里,的确有类似记载……不过乃是同时服用产生相克,臣一时也没有想到矿水由着毛孔进入体内的可能。”
陛下听了之后,慢慢开口道:“既然不是你的错,为何太子妃会有如此反应?”
知晚一脸紧张地问道:“太子妃怎么了?”
田佩蓉看她还在装傻,实在忍不住,气愤道:“不正是因为你下针,太子妃才血崩不止的吗?”
盛香桥的眼睛都睁大了,看着太子无辜道:“我……我就是今日入宫跟太子妃讨教了些针线活……只在布上扎了几针而已,怎么太子妃血崩了?”
这时趴伏在地上的嬷嬷恨不得过来抓盛香桥了:“你撒谎,我明明亲眼看见你拿了针灸的针包给太子妃施针……”
内宫突然来人传信道:“启禀陛下,太子妃现在安稳些了,应该无大碍了……”
就在这时,太子妃在宫女的搀扶下,娉婷袅娜地走入厅堂,给陛下与皇后行礼问安。
方才还脸色蜡白的人儿,现下却是峨眉淡扫,面若嫣红桃花,看上去实在不像血崩之妇人。
田皇后看着眼前婀娜娴雅的儿媳妇,瞳孔猛地一缩,东宫的耳目明明跟她传话说太子妃身下淌血,染红了好几大脸盆,怎么能这么一会的功夫,便无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