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和我娘一样,对我很好。”单纯的阿芍这小怪物又来这句傻瓜话,梨花的腰部被她的腿给紧紧地缠着。她又甜甜一句:“我也是这时候又想我娘了。”
“嗨!你吃肉喝汤,睡觉时候怎么不想呢?”梨花总是会想出理由怼这小怪物。
阿芍夹着的小怪物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们经过了矮树林,又经过了竹林就到了幕阳的家里。
这里有说不出来的干燥的气味,像是柴火微湿伴有腐草的让人鼻腔不适感,屋子里原先的陈设都是原先那么洁净,床上窝着妇人闭眼昏睡,那姿态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玲珑有致。
“她怎么了?”小怪物阿芍不敢走进去:“这人究竟是死的还是活的?”
梨花先将阿芍拽到她身后,沉思片刻:“这怕是复杂了,是他借了她的身子维持他的元气,而他原本最早也是人,就是好比那府尹大人的母亲借了孙女的身子,岂料这女人的形神很单薄,而那幕阳也逐渐难以掌握他的身体裂变,所以才有无臂这么一个形象。
梨花见这妇人睡的较沉,暂且不管,到了内居室里看到隔扇内有一本金字典籍。上面的字署名《施拉孜曰》。看了几页根本也看不懂,文字卷着勾着的。
“不要动,我想想看该怎么去翻书。”梨花看着那本典籍怼阿芍说。
忽地,外间窝着的女人飞步走进来,她脸色如纸而眸华无色,散开她的长发旋转着越转越快,最后化成蝶一样钻进去那本书里。
“我们打开这本书吧?看看里面有没什么。”小怪物好奇心呗勾起来,催着梨花。
罄声幽怨【8】
“你先别动!”梨花竭力拉住阿芍,看着那本书的封面缓缓启开,里面已经是黑墨带着暗紫色底的字,这是单独写上去的一个硬质纸。
“还是看不清啊!”阿芍自幼学过文和诗句,她都看出来这里的不寻常了。
梨花只好将那枚亮石取出来在掌心,才刚一出手就被一个身影从纸中飞出来衔住了,那就是先前的妇人。
她似乎是那本书里的那页纸幻化的,她眼睛是深邃的火族女子特征,她身上出现了一行汉字:“贞虚:我走了。
给予你一份思念,那是我对你的感怀。心有愧,誓言不再,勿念望!”
梨花还没彻底弄明白意思,那纸鸢样的火族女子木偶般灵活地将硬质纸转了个面,又是那卷草字体无人认识,但当她们好奇盯着看时候,那些字体化成圆弧状的木棍,将她们拽了进去里面。
雪白暗香中她们站在那卷草体中,站立中央不停看着,这阿芍是没有准备好,完全不能清醒地晃着脑袋,梨花在其中辨识着方向,看着她叮咛:“不要晃,稳住重心!”
“可我站不稳啊!”小怪物阿芍始终没找到站稳的方式,急的她看着梨花。
“我们这会儿没危险了,别怕!现在这是灵石带领我们走进这本书里,答案或许就在里面呢。”
“可是她呢?那个女人她不见了呀!”小怪物一直注意着先前窝在外间的女人,这会儿那女人是真的不见了。
梨花两指按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跟着她保持安静,她是慢慢呼吸将心神移出当下的氛围,小怪物倒也很快就领悟到了。
她们一同将感觉抽离出个人身体以外。
一股湿润气息让她们沉浸在崭新的视野中,这里并非完全的炎热,那是奇异的半绿荫半沙漠,那些地处沙漠边缘的屋舍也是一半颓败一半完好,沙海涌过来霎那间便将完好的那一半决堤般抽空了绿色连着水份,那些绝望的哭声还回响在大地上,地面就成了彻底荒芜到飞沙漫天的苍凉。
那些被酷藤蔓纵横隔绝出来的,是为数不多的方形格子区,那里残存了稀薄的绿草岌岌可危,而这里再也没有高树参天密林和泉水。
梨花就正好站在这枯黄藤蔓隔绝于沙地中的仅存区域,沙土狂妄肆虐着不断侵入这仅存的绿洲,像是微乎其微的生命力。
这种恐惧感让人的心脏冒火,焦燥不堪。
那处翠竹林简直是人间最后的厚土,竹林连接藤蔓遮蔽出来一片绿油油的天,后面若隐若现的巍峨的寺院如海市蜃楼般显现。
这里不是屏山镇的过去,还能是哪里?
一名男子衣冠整洁而容颜清秀,他正要带着斗笠从这仅存的绿洲走出去,他这时候两只手和臂膀都是好的,带着包袱和干粮走着。
他根本就和死去的文儒男不是同一人嘛,但又不得不说就是原先的他。
此刻放眼望去,屏山镇过去竟然是这样的沙漠化啊!
幕阳独自带着包袱走在屏山镇已经绝大多数沙化的地上,深一脚浅一脚,路漫长孤独相伴,那些残碎的瓦片以及动物的尸骨就在他的脚边。
他悲凉心内什么都在想,什么也都做不了,他唯有走在苍凉的沙地上迎往未知的前方。
他什么也没有吃,没有饮水,一年之中,屏山镇都快成了全然的沙漠,他也失去了家人,他很想展开双手迎着狂沙,宁肯被狂沙卷走他整个人。
于是,他不走了,坐着没动,任凭沙石飞扑他的脸。但他忘不了过去,过去的那些年月里,他的家很富足,屏山镇还是百里内最大的粮仓,河水中的鱼儿会主动上钩,他每天都能吃到鲜鱼鲜嫩的蔬菜水果,那果子很甜很润。
他不愿意从回忆中走出来,想象那是真的。
可他被身后一股颂唱声给吸引了,那是安详的,似是呜咽又是低吟的调子,让他很想掏出包袱里的月琴对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