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微扬下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得意地笑起来,“我可有钱了,你都不知道我在你的画里藏了多少金银珠宝……”她说着还伸手比划,“有一座山那么高……哦不是,两座!”慕云殊回神,见她那样一副骄傲的模样,他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然后提醒她,“那些,好像都是我给你的。”逐星愣了。她鼓起脸颊,伸手去捏他的脸,“给我的就是我的了!”慕云殊眨了眨眼睛,望着她,顺从地答,“好……”有点乖。逐星又差点被他的盛世美颜迷了心神,她忽然亲了一下他的右脸,又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那以后都是我养你了,不是你养我……”慕云殊忽然被亲了一下,他的脸有些泛粉,像是有点害羞,他又忍不住收紧手指,小心地托着她的腰,低着眼看她的时候,他睫毛微颤,轻轻地“嗯”了一声。仿佛他所有的耐心与纵容,都早已毫无保留地给了她。就如同年少时轻易交付的那份情思一般,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从来没有。那么逐星呢?她一次又一次的亲近,究竟是否只是片刻的情愫使然?如果是……慕云殊闪了闪神。他忽然攥住了逐星的一只手腕,不自禁地渐渐收紧,泛冷的镜片后,他的那双眼睛里深藏着的晦暗如浓墨一般深不见底。也是此刻,花园里临着一汪碧湖的回廊里,有人将嵌着一颗晶石的红绳络子下面的垂着的流苏抽出来一丝。一缕红丝被抽出的瞬间,就化作了一根极细的尖针,在黑红色气流涌动间,擦着流动的空气,迅速飞去了慕云殊所在的院子里。尖针并没有触碰到慕云殊,就已经化作了一道忽然的气流只是如风般拂过,就好像有什么丝线将他的每一寸关节都串联起来,犹如有无数细密的针一寸寸地扎过他的骨头,像是在强行唤醒曾经加注在他身上的古旧阵法。那一瞬间,气血翻涌,慕云殊直接吐了血,手行脱力,平板摔在了地上。逐星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云殊?云殊你怎么了?”此刻,慕云殊的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他的面庞也在顷刻间变得更加苍白。黑红的气流浅淡,一点点浸入他额头,像是要侵占他的识海。逐星来不及想那许多,直接出手掐了诀,淡金色的流光从她指尖飞出,将那诡异的红黑色气流打散,最终在地上凝成了一缕红色的丝线。慕云殊嘴唇泛白,盯着那地上的丝线,他剧烈地喘息着,又开始猛烈地咳嗽。逐星擦去他下巴上沾染的血痕,眼眶已经有点发红,“云殊……”慕云殊抓住她的手腕,像是平复了好久,他才勉力开口:“是……应琥。”他知道,早该有这样一天的。慕云殊的那双眼睛里,压着深不见底的晦暗,所有的光芒明灭间,他抿紧泛白的唇,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应琥不会放过他。“是他来了吗?”逐星警惕地往四周望了望,可她又皱起眉,“不对,云殊,不是他,他如果来了这里,我不会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因为应琥夺走了逐星原本拥有的一半灵气,所以逐星能够察觉到应琥的存在,就如同应琥也能感知到她一样。“因为你在,他不会亲自来的。”慕云殊抹掉唇角的血痕,说话已有些艰难。“我去看看!”逐星站起来,弯腰去捡起来地上那一缕红丝。应琥。此刻她的心头已经积聚着极大的怒气,促使她憋红了眼眶,仿佛曾经的许多记忆都在此刻涌了上来。这么多年,她也从未忘记过那个令人恶心的老太监。他想让云殊死,她就要他死。从逐星重聚灵体的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如此坚定。千年前,她没有能力保护少年慕攸,那是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忘记的心结。她希望自己可以保护好现在的云殊。尽她所能。不惧生死。慕云殊拉住她的手腕,在逐星回头看向他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别去了,人早走了。”逐星只能把那一缕红丝捏在手里,捏得紧紧的,直到她的手掌里燃起寸寸火焰,灼烧着那红丝发出“滋滋”的声音,同时还散发出了浓重的血腥味道,甚至是莫名的恶臭。几只小蘑菇从逐星后颈的金色符纹里钻出来,闻到这味道后,它们都开始张大嘴巴,夸张地呕吐起来,只不过吐出来的都是泡泡。“活人生祭?”逐星瞪大一双眼睛。她看向慕云殊,“云殊,这上面沾染的血腥,应该有十人之多……应琥他竟然用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