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趁这个机会多说几句话练练胆简直天理难容。
“十二三吧——”嚼了两个瓜子仁后,江海平本能地又抬头仔细看了她一眼:“呃,十五岁?”
虽然听到十二三觉得挺郁闷的,但刚刚江海平猜得差不多是对的,怎么又看了她一眼,再说的就不对了?
“我到底像多大的?”
“一打眼看像十二三的,但仔细看,又不太确定了。”江海平又嚼了一小撮瓜子仁:“直到你问我前,我都觉得你是十二三的。”
“你长得太傻——小了,看脸上那股劲儿就不像大点儿的。”
虽然你变得快但是我都听到了。
真的。
沐寒默默地叹了口气。
明白了,是她脸上涉世不深的那种神态有点明显。
明玉商会呆的那古井不波的两年能把一个好好的人磨成木头人,但也由于太封闭了,经历的事情少,这种人生经历折射在十岁的大人身上是显得木,折射在本来就年纪不大没多少见识的人身上,就是显得呆,显得傻,显得尤其不开窍。
“庄上女修士也不少,一个个鬼精鬼精的,年纪越大越精明,除了个别几个精明得地能把自己的心思全藏住的,其他的都是一看脸就能猜出多大年纪。”修士老得比凡人慢,四五十岁的炼气期女修,若是不到二十岁就开始修炼了,那么,只看皮囊的话,不用保养都能看着跟凡人二十八、九的少妇一般年纪。
会打扮的、能保养的,脸上看着更少面。
“哦,那她们应该挺怕你的。”发现江海平似乎比较好相处后,沐寒忍不住想刺他一下,但临到头又怂了,换了个温和点的词汇。
“我怎么感觉你是想说她们烦我?”江海平数着瓜子仁,没等沐寒说话就又继续道:“我又不是傻子,也不是闲着没事想找人约架的呆子,哪里会和别人说她们都多大年纪了。”
“其实我可讨人喜欢了,因为别的庄里小管事都爱没事找事,我只爱看热闹。”江海平又吃了一小撮瓜子仁,沐寒这次注意到了,他抓起一把瓜子仁往嘴里扔的动作看着很豪迈,实际上那一小撮就三四个瓜子仁。
“我喜欢看别人没事找事,然后我过去捅破,之后就热闹了。”
沐寒不接话了。
她大概是看明白了。
这个小管事江三哥……根本就是个话痨吧。
他只需要你在一边听着,时不时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附和一下就可以了。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把所有需要表述的内容讲完。
“以前杜大哥总是说我能搞事,爱折腾,但结果呢?别人家的庄子庄头没事找事,庄上的人也瞎掺和,动不动就鸡飞狗跳地,”他眯起眼睛慢慢地嚼着,一脸享受又自得的样子:“咱们家的庄子就不一样了。我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就爱盯着几个刺头;回头谁敢搞事,背地里搞了什么弯弯绕我全捅出来,头一年是被我搞得乱七八糟的,后面可一直安安生生地,什么事都没有呢。”
沐寒无可无不可地听着。
这人虽然话痨,但也挺精明呢。
“嗨,说到这我还不明白了,庄子上也就是种地这点事。拿工钱看的是地产量,一块地不好了,和地有关系的人都要短钱;和地没关系的人也别想多钱;把一个人挤兑走了,挑事的人也拿不到什么好处,每个月还是看着自己地里的产出赚灵珠——怎么别的庄子还总有人搞些杂七杂八的?也不嫌弃耽误修炼。”
“谁知道呢。”沐寒语气平平的,一点波澜没有,一幅天然呆的样子。
“嘶——和你讲话还真有点没意思。”江海平看着只剩下一半的瓜子仁,兴致一下子就低落下去了:“会不会聊天啊?”
“不怎么会。”
“行,不会也挺好。”江海平盯着瓜子仁看了几息,然后小心翼翼地挑出两个小的放在嘴里:“不会聊天的要么特别会修炼,要么运气特别好——你也别得意!”
“我告诉你,不会聊天的赚不来大钱!”也不知是从来学来的歪理,他念叨起来一套一套地特别顺溜。
他把剩下的半包瓜子仁严严实实地包好。
“申时正差不多了吧?”他转头看了一圈,“看来今天就你一个呀。”
“平时人很多吗?”看来“申时正”的要求,还真的是为了把新来的人凑一起方便指引。
“没有,大多数时候是一天一个人没有的。”江海平站起来:“天天都有好多人来,每年却没多少人走,庄子早该装不下了,还轮得到你这个小呆头?”
“现在这个庄子里总共就六百号人,庄子里无人照管的田地挺多的,大概能有三百亩。”连海平道:“这些田也不会空着,只不过都属于只管种和收,不管打理的那种。每个月产出很少,不过比什么都不种还能强一点。所以每隔几个月还是会安排所有人一起把空田种满。”
“走吧,我带你去找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