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倘若何依依不嫁給你五哥,他會替她做這些事麼?”
樓西月敲了我一計,笑道,“自然,他彼時已經打點好了一切,再去與她道明。”
我愣了愣,“原來是這樣,那你五哥怎麼不同她說啊?”
樓西月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
我很難理解樓君言的所作所為,本來是定位于深情款款的公子哥,他非要擺那麼一道,讓何依依以為他是個口蜜腹劍的反派。
這日夜里,樓君言與我進行了一次對話,事實證明他真的是個腹黑。
他坐在案邊,遞了只瓷瓶給我,含笑道,“齊姑娘,扶易的啞疾,以此藥方可解。可否請姑娘代勞醫好他?”
我吃了一驚,“你、你怎麼知道我是來醫扶易?”
樓君言眼角輕挑,笑而不語。
我想了想,說,“是樓公子給扶易下的毒?”
他攤了手,不置可否,慢條斯理道,“還望齊姑娘幫樓某這個忙。眼下依依有喜,這件事不要攪了她的安生。”
我接過藥瓶,腦中憑生一個念想,返身回來,問了他一句,“你彼時是不是要挾過扶易?”
樓君言扶著額角,淡道,“樓某從不強人所難,扶易自己做的決斷,齊姑娘不如當面問他。”
這樁故事的結尾,便是我托人將解藥給了扶易。
听聞,他依舊只唱那麼一出戲。
何依依與我在園中散步閑聊之時,露出來一抹笑,頰邊兩處梨渦漸深,她說,“齊香,我在畫小人衣裳,喏,就這麼大,明年開春回了京城,找繡坊織出來。”
她用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件衣裳,說裙擺要繡上海棠的花紋。
蒼翠染霜,漸入冬。
彼時抱著心上人的胳膊說要同他私奔的少女,原來也為人妻為人母。
我本想當了何依依先前給的那把牙扇,集些銀兩在四方游歷一番,卻收了大風帶的一封信。
上頭只有一行字,是三公寫的:丫頭,你師傅不大好。
心頭咯 跳了一跳,果然應了我先前那個猜想。
[四九]试灯风
入冬,宅院的檐角落了薄薄一层雪砂。
我将包袱收拾了一番,本欲去与何依依道别,走至窗前,看见她起身去端茶盏,身子微倾,似有趔趄。一只手扶住她的肩,小心地将她揽过去。楼君言端了茶,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何依依垂了眼眸,浓如蝶翼的睫毛洒了双颊的红晕似霞。
我走至何府门外,欲撑开纸伞,看见楼西月一袭青色华服,领口处疏疏绣着几枝白玉兰,执了把竹骨丝扇伞,立在檐下。他身后斜出来一枝冬梅,上头缀了两三红蕊。
我说,“你不是在等我吧。”
他微微颔首,“你以为呢?”
我有点不明所已,“你知道我要去哪?”
他摊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