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一惊,笑道,“姑娘说笑么?公主殿下这样高贵的人,我们寻常百姓是见不得的。”
楼西月与我道,“上回祭天大典,她也只是以面纱掩面,旁人自是看不真切了。”
我问说,“既是如此,为何你这样笃定齐笑就是这个怜姬?”
他顿了顿,默了一会,再道,“彼时在殿中,你将我的扇子打落,怜姬似是察觉,却有意引宫人离开。”
我说,“这样说,她认得你。”回想了想,复道,“她是不是落了只荷包在地上?”
他微微颔首。
我怔了怔,垂首低声道,“原来她早就认出你来了,所以放你走。”
次日辰时,春祭开始。
百姓立于街巷两侧,将右手置于胸前,虔诚行礼。鸣炮击鼓、金乐齐奏。
大殿门开,前有四马护驾,引着怜姬的马车缓缓前行。
怜姬着一袭海棠红撒珍珠曳地纱裙,额缀一枚琉璃紫荆,腰饰千波金环片,面戴一方浅金色丝绉面纱,马车绕宫三圈,百姓祭全羊和圣酒。
我远远地看着怜姬,她举手捉足皆是贵族的气势,让我很难将她与齐笑重合起来。
随着祭礼推进,马车至汶涞城西草滩上的宫帐外停下,怜姬下了马车,在金色绸织的帐外祭了杯圣酒,尔后入了帐内。
待到近夜,礼毕之后,我见楼西月不在宅中,便猫着腰到祭祀营地里晃了一圈。
远远能望见那方宫帐里点了灯,外头守了圈宫人,盈盈透出些昏晕来。
宫帐外头挺热闹,有不少人围在篝火旁歌舞生平,让人觉得这不是一场祭祀,是一场活色生香的皇室狩猎。
等了些时辰,也不见公主有出帐的趋势。我返身走至营地不远处的集市,一派熙攘热烈,许多从薛国各地来的商人,都铺开摊子做买卖,趁着春祭大捞一把。
路过一个卖奶干的摊子,我停下来想买些干粮裹腹,摊主朝我热情道,“姑娘,我这里的奶干是用最上等的羊奶做成的,是我们鲁吉格草原最肥的母羊,是整个薛国最香甜的奶干。”
我忙不迭地点头,表示香甜,绝无仅有的香甜。
其实我依旧没有味觉,嚼这奶干和嚼撮草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不同感,但是吃这个最肥母羊最上等的奶干让我觉得精神上很有优越感。
既然肉体上得不到满足,我只能寻求精神高度的满足感。
有人自后头拍了拍我的肩,扬着声调道,“姑娘。”
我回过身去,见着子夏穿了一身墨色衣袍,额中系了根黑色缎带,身上挂了不少锦囊璎珞,踩着一双黑靴子,惊喜地看着我,“齐香?你是齐香。我们又见面了。”
他一把将我拥在怀里,吓得我手一抖,手中的奶干落在地上。
我将他撑开些,干笑道,“子夏,哈哈,这个、又见面了啊。”
子夏拉了我的手,就要走,“恰好在春祭,我带你去跳舞,你一定会是草滩上最美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