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声闷响。
照火的兵举着火把去看,脚边落了个圆不溜秋的东西,两道眉,一双眼,得意的笑,俨然是那兵头的脑袋。
那士兵脚下一软,来不及叫喊,只觉脖子上一凉,尚未觉出疼痛,便再也发不出声音。
冷冷的月光映在钢刀上,持刀人一身漆黑掩在同样漆黑的夜色中,眼中射出腾腾杀意,他吐掉嘴里衔着的树枝。
“狗贼,爷爷成全你!”
须臾,船上一声惨叫,接着一道利喝划破夜空:“快逃啊!”
不知哪里响起了号角,北虞的士兵骚乱起来,暗夜中无端冒出许多黑衣人来,以夜色掩体,手持钢刀,杀意凛凛,喊杀声响彻苍穹。
贼首已死,余者自然溃散,一时间哀声震天。
“高将军,此处的粮草怎么办?”喊杀声中,一名小校来请示高允。
高允将钢刀擦得锃亮,仰头看高而静的粮船。
这些粮草,足够北虞士兵两月之用,一旦运至南面营中,即便此后大雪封山,河面结冻,北虞军队驻扎于此也无粮草之虑。
刘琛老贼是下了狠心,对廷康城志在必得了。
他移目看向运粮的马车,命令那小校:
“传令下去,每车只装半车粮食,速速运往城中,余下的都烧了,一颗也不留给北虞的贼子。”
此番夜袭,是为断北虞军粮,若能抢回城中为我所用自然更好,但方才号角吹响,南部北虞军的大营必然来救,若是贪多,折损了人力,便不值当了。
喊杀声渐渐平复下去,满江火滚,风助火势,烈火将这半边的天色映得通红。在北虞人眼里,这无疑是后院失守,而对大周的将士而言,这是同伴胜利的信号。
廷康城南。
肖平权领兵与北虞主力战至正酣。
“将士们!看到那边的火光了吗?”肖平权冒着铺天盖地的箭矢,大吼:“北虞贼子的粮草已经被我们的烧了!”
崇州军苦苦坚守多日,终于见到了希望的曙光,士气大盛。
“杀——”
士卒们奋勇冲锋,箭矢如雨,厮杀震天。
北虞军中,一名士卒滚落下马,像是顾不得疼痛,飞身拜倒:
“将军,中计了!大周的狗贼烧了我们的粮草!”
“你……你说什么?”一旁的副将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刘琛尚能稳得住,赫然起身,抬目向北,粮船方向已是漫天彻地一片通红。
“江枫小儿欺我太甚!”怒气冲上胸口,刘琛大喝,“传令三军向前,务要踏平崇州,活捉江枫小儿!”
然而此刻北虞士卒先见北面火起,又闻听粮草被劫,士气先灭大半,阵势错乱,大有溃散之势。
左右忙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粮草糟劫,军心不稳,将军不宜进兵。”
刘琛大怒,只恨不能飞身入城取江枫首级,终是又乱战一刻,方许鸣金退兵。
——
月色皎皎,肖平权领兵回城,斩敌首百余,缴获战马、器械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