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景一心想着华书所言的教化之策,没有注意到此景,临睡前与仲迢聊到华书此策,叹口气:“咱们这小公主还真是投错了胎,有抱负,有智计,还有勇力,若是男儿身,在朝堂可做谋臣,在战场可做良将也。”
仲迢:“咱们公主独身远行,智计救友,军营随训,传道授业,我倒觉得女儿身丝毫没耽误她。”
华景一笑而过,不再多言。
华书将这两日写下的思路转交华景,就不再参与,将精力全部投入到了教授幼童身上,多番尝试下,将学习分为三步,一为识字,二为讲书,三为骑射,甚是充实。
“郎君,该吃药了,这药得饭前半个时辰用,可不能耽搁。”鹊枝见华书终于把众少年女娘打发回家用饭,忙从怀里掏出药瓶递给华书。为便于出门,她也穿了一身男装,还戴了个木制面具以防被人认出来。
安荣被安排回家,仲迢又脱不开身,华景便安排了护卫阿九随行保护,阿九长得甚是高壮,但最是老实,知道华书不喜身边人多,平素都在暗处,不叫不出来,是以贴身照顾的事情还是落在了鹊枝身上。
华书大病初愈,本该多加修养,但她闲不住,旁人更劝不住,华景只能又跑去找阿莫,求了个养身的方子。
接过药瓶华书眉头皱成一簇,这药也不知什么成分,一打开瓶塞,苦涩的药味就飘了出来,每次吃之前都要做许久的心理建设。
鹊枝见状,从荷包中掏出一小枚饴糖,在她面前晃了晃。
华书见她这逗小孩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正要把药丸往嘴里送,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直袭向她腕间。
自随着雁守疆特训,华书警觉不少,一抬肘部就将来人格挡开,那人见状“嗯?”的一声,手腕一转,一掌袭面,一手再度去抢华书的药。
两人交手数个回合,华书忍不住惊叹,此人身手迅捷竟犹在阿莫之上,自己恐难抵御,正打算叫阿九帮忙,谁知突袭之人身形一滞,竟是宽袖翻飞时被鹊枝一把扯住了:“茅叔!”
那人听见熟悉的声音嘿嘿一笑:“呦?是你啊,早说嘛!”
华书喘息站定,定睛打量,眼前人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宽袍大袖,个子不甚高,却很是精神,单看相貌约莫三十余岁,却留着长长的胡子,他站定之后单手往身后一背,摇头晃脑地捋了捋胡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鹊枝赶忙解释:“郎君可还记得,我曾说贰师将军寻了位道士为‘我’超度,正是眼前这位,名唤茅季。茅大叔医术很好,受里正相邀暂居里中,现在正住在我家。”
华书见鹊枝并不避着茅季,问道:“他知道你。。。。。。的事?”
鹊枝点头小声继续说:“茅大叔人很好的,虽是贰师将军请来的,但与他并不是一路人。”
华书点头,转而问道:“只是不知茅道长缘何突然袭击我?”
茅季道:“嗐,谁袭击你?我不过是偶然路过,发现你手中的药丸味道熟悉,想借来一瞧罢了。”说着向华书凑近,微妙地隔开鹊枝,小声道:“这药应是我独门秘创,小女娘,你从何学来的?”
华书瞬间大惊,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匕首。
她扮作男装,相貌英挺,顶多是比旁人略秀美几分,借着年龄小,加上兄长华景也是俊秀之人,旁人都以为她是还没长开,所以有那么一两分雌雄莫辨的美貌,却从来没人怀疑过她是女儿身,这道士是如何看出的?
好在茅季也没有揭穿的意思,声音极小,连鹊枝也未曾听到,华书赶忙把他拉到隐蔽之处,威胁道:“你若敢说出去,我必。。。。。。”
茅季也不等他说完,抚着胸口:“哎哟呦呦呦,吓煞人也!”说着还斜眼看着华书,一脸:你必怎样?
华书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把药瓶往茅季手里一塞:“这药是武威守军的军医所制,都给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