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还在持续,并且毫无规律。
不断的怪事弄得人心惶惶,开始有谣言说这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传染病,只要沾到必死无疑。一时间大家都不敢随便出门,万不得已出去时也要全副武装。报纸上呼吁大家镇定,并声明专家们正在研究调查。
很快调查结果出来,并没有找到什么病毒。于是死因更加扑朔迷离。民众们恐慌的情绪达到极点,“怪病”的传言愈演愈烈。甚至在网上,大家把想象中的病毒细菌称为“吸血鬼”。
我有些烦躁的看着这些消息,想不明白那个疯子到底想做什么。这样无异于暴露我们,非常危险。虽然现实生活中,大家谁也不相信“吸血鬼”的存在,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哪天他们会改变看法。
由于这些事件的影响,人人自危,他们变得更愿意呆在家里。青藤的生意自然也很受影响,一整个月的收入常常比不上过去一周。
直接的后果就是,找食物变得更加困难。青藤少有机会可以下手,我不得不上街寻找可能的目标。因为坚持着“不杀”,有时候便难以下手,不得不靠李斯特储存的血袋填饱肚子。
我记得又一次遇到“方总”,他看我的目光怨恨的似乎想要撕碎我——估计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虽然这并不是我的错。
令我担心的是,他们似乎都相信这是李斯特做的。我不知道是有人故意诱导,还是他们自然而然这样想,不过无论是哪一种,肯定都非常棘手。家族对李斯特的对立情绪关系前所未有地高涨,但还被小心压抑着,恐怕这种压抑也持续不了多久。
铺天盖地的恐慌和猜测,还带来了另一个副作用,就是我的手机像被轰炸一样接到母亲的短信。
她十分担心,有些歇斯底里的感觉。我看着一条条短信,想着如今母亲不知道怎样担惊受怕,实在很心疼,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打回家。
刚刚开口叫了声“妈”,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便传来她压抑的哭声。等了不知多久,她才有些平静下来,不住的追问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母亲说我退学了,找了份工作。白天要上班,忙的像只陀螺,所以一直没有联系她。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说:“没事就好,你回来吧,让我看看你,我才放心。”
被她说的招架不住,再加上我确实有些想她,便说只有晚上能抽时间回去看看。
我和李斯特说这件事,他只是有点不屑的看我一眼,好像鄙视我还没有摆脱人类世界;我又问曲笙,他询问了具体情况,思索了一下,说小心些应该没问题,但最好只有这一次。得到这个答案,我才放下有些不安的心。曲笙很热心的要送我,我考虑到最近两边的关系,便拒绝了。
再次踏上熟悉的小巷,我的心中百感交集——此时便像古诗中说的“物是人非”了。站在我们家楼下,看着家中的窗户亮着温暖的灯光,知道母亲在等我,让我一时间有些踟蹰。但最终还是决定上去。
掏出许久不用的钥匙打开家门,看到她一个人忙进忙出的身影,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都是我从前喜欢吃的。
看我出现,母亲匆匆忙忙放下手中的盘子,奔过来紧紧抓住我。我被按在桌子前坐下。待她终于弄好所有的菜,也坐下来,看我一眼,便心疼道:“儿子,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我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开始后悔今晚的一时冲动。我要怎么对她解释这些事?
母亲看我不说话,更加担心的伸手抓住我的手,瞬间惊呼:“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生病了!”
我尴尬的抽出手,扯出连自己都不信的谎言,说脸色白只是太累,体温低是穿的少,吃不下是胃口不好,诸如此类。
母亲将信将疑的不再追问,我终于长舒一口气,又随便说了说自己的近况——当然只有身为“青藤”服务生的部分。
看看时间差不多,我就说该走了。她没有追问为何如此匆匆,连饭都不吃,只是默默帮我收拾了一下。待我踏家门,母亲忽然开口叫我:“儿子,不管你怎么样,你都是我儿子。”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叫她快些进去。我不想她看到我涌上的泪水。
我觉得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似乎终于放松,所有被我强行忽视的的压力委屈以及恐惧,仿佛在这一刻一齐涌上心头,争先恐后想要冲破我的躯壳一样。我多想扑到她怀里跟她诉说我的苦恼,可是我不能。
我已经不能再那样做了。这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我觉得她隐约知道了些什么,毕竟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但是,我不想有一天她知道真相,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死去,所以只有我远远离开她才是正确的。
从家里回来的路上,我整理好情绪,决定将今晚的事忘记。
到李斯特的房子附近,忽然从我的右侧传来阵阵冰凉的气息,这个情景似曾相识。我迅速的转身,快速搜索,看到阴影中果然隐藏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谁!”我低声喝道。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并不是我认识的人。他的面目有一种奇怪的模糊感,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觉得给人更加冰冷的感觉。他似乎不急于说话,等我将他打量清楚,才用冰冷平板的声音开口:“长老令你去见他。”
“长老?”我心中一惊,直觉的认为是和近期的事件有关,于是探试着问道:“已经快天亮了,能否明天再去?”